第22節(1 / 3)

種異形建築太誇張了就是嘩眾取寵。高層建築用曲麵體是因為風荷載,20米以下的建築大量使用曲麵隻說明甲方是土豪。可那甲方有沒有錢你心裏應該有數,怎麼還配合他們亂來呢?”

她變本加厲提高語言殺傷力,邱逸柔和的麵部線條已負擔不起慌窘,欲待辯解又找不到切入口,呆看她脆辣的聲音江河般濤濤湧來。

“我建議你以後沒事多去工地走走,看看現在的施工技術是不是能允許建築師任意創作。一個看似簡單的曲屋麵,經常能讓施工隊幹上大半年,建成以後功能性也不見得比常規結構的建築優越,無非是炫耀技術展示財力,再算上浪費的資源、消耗時間,根本得不償失嘛。”

邱逸知道國內建築師和結構師的宿敵關係,理解結構師對複雜異形設計的抵觸心理,可聽完這通說辭,覺得她不該簡單粗暴否決自己的設計理念,硬是撐著小舢板強渡激流。

“沈姐,曲麵體的造價和施工難度是很大,可也有獨特的價值啊。直線對人的引導性強,會對人流形成強烈的驅動感,所以一般車站通道都使用直線設計。曲線就不同了,人對曲線的感知比較柔和,不會產生那麼強的驅動性。商業建築一方麵需要留住人們購物消費,又希望人流能夠保持流動,讓商業活動均勻分布,這些需求是直線體滿足不了的,並不是你理解的那樣,純粹為了炫技。”

這個話題是建築業內的死結,每每提起都會陷入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怪圈。沈怡的初衷是設卡,嗤笑著擺擺手:“算了,我們的專業不同,看法本身有分歧。但作為工作夥伴也請你考慮一下下遊部門的難處,這個方案我們真做不了。”

“那你提修改意見,我看能不能和甲方協商。”

“意見太多了,照我看得大改,目前這個完全不行。”

邱逸再老好,聽到這一武斷說辭也能明了她的態度,一句話:不想幹。

他終於發覺異常了,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他一直相信朋友間應當互助互惠,對好友總是有求必應。閆嘉盛是友人裏等級最高的,多年來肝膽相照,情同手足。他不敢相信好兄弟的太太會在正事上刁難他,好像小時候假惺惺和他要好,卻在放學時拔掉他自行車氣門芯的壞同學。

人非聖賢,他寒心時也會生氣,智商也足夠提供反駁依據。

“沈姐,我看過你曾經參與的項目,通州現代集團辦公樓、深圳福田自然博物館都和這個方案造型類似,甚至比這個更複雜。那些方案你都能很好的完成,這個怎麼會做不了呢?”

他居然事先摸她的底,心機夠深啊。

沈怡自覺看走了眼,立馬厭惡起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一張臉硬成板磚。

“你既然這麼說,那咱們幹脆把話攤開。你說的那些項目甲方都資本雄厚,設計費給得高,結構師當然任勞任怨。計算機算不了,手算也能把圖紙畫出來。這年頭大家工作都為吃飯,總不能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你非要我們做,那好,先去跟甲方商量漲設計費,隻要他們出得起價,想怎麼玩都行。”

邱逸慌忙叫了聲“沈姐”,卻像刮去一陣北風,讓她的臉千裏冰封。

“在公司還是嚴肅點吧,以後叫我沈工或者沈所長,咱們隻談工作少講交情,好嗎?”

承受力因人而異,沈怡覺得她隻是在劃清界線,不知道這些絕情得過分的話已像毒藥嚴重腐蝕了對方柔軟的心。

邱逸好似無意中走入一個幽暗山洞,一抬腳便跌進不見底的深淵,恍惚無邊無際。

第22章

沈怡不缺同理心,他進退不得的可憐相也比一般人更能拷打觀者良知,相持數秒她先開口:“你是不是怕不好跟宋所長交代,要不我替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