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聽她廢話?

半個月後,來了一群硬茬,而且腦袋不太好使,竟然認為十七是蕭掌門專門給蕭子餘派的護衛,分了大半的人過來對付她。

那群人是真的硬點子,又仗著人多對十七一頓圍毆。

十七苦撐了一個時辰,最終被人一刀劈在了握劍的右胳膊上,鮮血噴湧的瞬間,她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對手抓住這空子下狠手,數道刀光劈頭而下。

她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折在這裏的,所以那身白衣橫在她麵前時她並沒有反應過來。

一直到來人捉了她完好的另一隻手躍上樹梢時她竟忘了運上輕功,兩人的重量壓的那襲飄然白衣也是一沉,於是下一刻十七便聽見了刀劍刺進血肉的聲音。

有一股溫熱順著身後人的胸膛漫上十七的脊背,她想回頭看一眼,身後人的頭顱卻突然一低,一口血剛好咳在她身側,頭也幾乎要擱到她肩上。

聲音極低:“上馬。”

是蕭子餘的聲音。

雖然早已料到了 ,真正確認還是不免心驚,幸好此時身後還有追兵窮追不舍讓十七暫時沒有心思糾結太多。

山中栓著的是一匹腳力極佳的棗紅馬,十七勒著韁繩,蕭子餘的腦袋就擱在她肩上,呼吸有一下沒一下的響在她耳畔,十七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著有一下沒一下似的。

她是來殺蕭子餘的,然而,不是這個殺法。

山風拂麵而過,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她口鼻,她第一次不想讓蕭子餘死。

駿馬狂奔了一百裏路最後停在了一處山林之中,十七把蕭子餘抱下馬放平,這才看見她的傷口。

一共有兩道,一道是貫穿傷,由背後貫穿了整個胸膛,一道是劃劈下的刀傷將背後劃出一個猙獰的豁口。

好在蕭子餘內力深厚,終於還是吊了一口氣。

兩個傷員互相處理傷口的過程是曲折艱難的,十七的胳膊還有傷給蕭子餘上藥時手便一直抖,金瘡藥灑的亂七八糟,蕭子餘痛極,但她出身名門大派是怎麼也不肯叫出聲來的,隻是咬緊了牙關冷汗涔涔而下。

十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為何救我?”

蕭子餘臉色蒼白,聲音虛弱:“我見過你。”

十七臉色一僵,是了,自己十二歲曾差點被她削掉了一隻耳朵,十五歲半年內被她一劍挑翻兩回,如此丟臉,竟然還讓她記住住了自己。

“我見你在後山練過劍。”

十七噎了一會兒,她果然想多了,她還自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原來就是個笑話。

等等,她剛才說什麼?十七驀地抬眸,剛好撞進蕭子餘波瀾不驚的一雙眼裏,少年神色認真:“門中規定,弟子不得隨意出入後山。”

原來是將她當成崤山弟子了?十七愣了愣片刻後已換上一幅極為真摯的表情湊上前去:“我是仰慕蕭師兄已久!”

天色漸暗,模糊中十七似乎看見蕭子餘嘴角微抽,她正心中忐忑能不能騙過去,便聽見蕭子餘愈發低的聲音,似乎還帶了一點咬牙切齒。

半晌,蕭子餘從齒縫中吐出一字:“手——”

十七這才發覺她剛才太緊張了,竟然把手擱在了蕭子餘的傷口上,怪不得蕭子餘那張臉扭曲成那個樣子。

“抱歉!抱歉!對不住——”

山風濕冷,或許是有傷在身,十七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半夜裏被冷風一吹哆嗦了一下,右手便下意識地按上劍鞘,一這一動剛好觸及動傷口,立刻痛醒過來。

天上懸著一輪孤月,清冷的月光照在蕭子餘清瘦的側臉上,更顯得她臉色蒼白。

為免觸及背後傷口,她是側著身子睡下的,此時正背對著十七,劍橫在一旁竟是毫無防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