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時輕輕咳嗽了一聲:「陸城,帶路吧。我們信奉古神,信奉祂是一切的起源,也是力量的源泉。讓神重新降臨世間,才是我們最大的目的。」

這時候的陸城還年輕,情緒終於被安撫了下來。

他走在最前麵,高舉著手電筒,一言不發朝前走去。

隨著一行人的不斷深入,信徒們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畸變。

他們的長相逐漸朝魚人的方向靠攏。但沒有一個人察覺到異常,隻是平靜地朝前走去。或者說,哪怕有人察覺,也不會去提醒。

這些普通的信徒,本來就是深海會獻給神明的祭品。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陸城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抬頭,看向了懸浮在半空的,一個巨大的肉瘤。

這個肉球表麵鮮紅,往下滴著血水。散發著奇特的腥味。表麵像是有活物一樣,鼓起一個個小水泡。不時,有魚卵從水泡中破出。但透明的魚卵並不孵化,隻是被水流帶到世界各地。

這些魚卵也沒有生命。從裏麵破繭而出的,是一團團黑色的霧氣。

它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初的汙染源。

從一百多年前開始,海洋已經悄然開始畸變。

無數條臍帶往肉瘤裏輸送著營養。似乎有生命一樣,一呼一吸。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肉瘤沉悶的呼吸聲,像是沉睡的猛獸。

江月低聲詢問:「現在要怎麼辦?」

陸城的表情茫然:「我不知道。我隻是在夢裏看見了這一幕。」

一個國外的雇傭兵率先道:「不是說胚胎就在裏麵嗎?把這個肉球搞下來。還能吃人不成?」

「不要這麼草率。」

「那還有其他辦法嗎?難不成就在這裏等著?」

幾個不同的利益集團在這裏吵得不可開交,他們像是看見了金山、卻沒有鋤頭的乞丐,焦躁不安地徘徊。

他們在陸地上,本來沒有這麼急功近利。

然而靠近汙染源,導致這群人性格當中不好的部分被無限放大。

在爭執中,有人不慎扣動了扳機,子彈射中了石柱上的浮雕。

那瞬間,所有人都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凝固了。

鋪滿青苔的地麵,在此時輕輕震動了一下。

這座沉睡的城市,似乎在一瞬間,醒了過來。

江月手裏的儀表驟然發出警報,她的麵色微變:「撤退!」

這句話終歸是說的晚了一些。

那些白色的臍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朝著地麵的人群抓去。普通人在這些臍帶麵前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被裹成一團肉泥,隨後成為營養的一部分,吸收到肉瘤之中。

除此外,大股的海水從地上的青苔噴湧而出,很快就沒過小腿位置。

人群被水流衝散,江月一把抓住了陸城的手腕:「和我去拿胚胎!」

說著,江月展開了背後的羽翼,飛行到半空中。

整個場麵變得格外混亂,不少信徒因為陡然增強的汙染值,直接畸變成了汙染物。

這群人本來以為自己準備的萬無一失。然而在麵對絕對的力量時,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麼渺小而脆弱。

江月帶著陸城飛到肉瘤上,這個肉瘤像是一顆不斷起搏的心髒。

江月目光森然,拔.出腰間的刀,重重刺進了肉球之中。

她的麵色變得無比蒼白,全身顫唞,冷汗淋漓,像是麵臨著什麼莫大的恐懼。

然而她下手卻一直很穩。

這個肉球被從中切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陸城咬牙道:「我鑽進去找!」

江月轉頭,尖叫道:「有天賦的都別再藏著了!你們是想死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