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校服,幹涸的血跡,發抖的雙肩,打綹的碎發,可憐的眼神……
丁瑾瑜突然想起小時候那隻終於沒能擠進他行李箱的絨毛小狗,那隻小狗被他遺棄在路邊時,會不會也是明皙現在的樣子?
他懊惱地擠了擠眉頭。
為什麼明皙總無意識地cos一隻毛絨玩具啊……
“上車。”他終於還是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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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皙個頭不低,身材卻清瘦,丁瑾瑜載著他也不覺得費勁,一路上蹬得飛快,稍不留神,車輪碾過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車身輕微地顛簸,他拐了拐龍頭把車穩住。
後座的明皙在晃動中自然地伸出手摟住了丁瑾瑜的腰,卻感受到丁瑾瑜全身的肌肉立刻傳來一陣極不自然不緊繃。
他連忙有些尷尬地鬆開了手。
自己的同桌一直不太喜歡有人靠近,這一點他多多少少還是能感覺到的。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坐上了丁瑾瑜的自行車後座,目的地的方向是丁瑾瑜的家。
無論如何,在剛才那一瞬間的接觸中,他感受到了丁瑾瑜身體傳來的溫度,與這個人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
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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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瑾瑜推開房門,打開燈,明皙拎著剛買來的酒精紗布乖巧地跟在身後;他進門後鞋都來不及換,急匆匆地走到爺爺奶奶生前的主臥,鎖上了房門。
當他再回到客廳時,才看見明皙尷尬地站在門口,小聲問了句:“不用換鞋嗎?”
丁瑾瑜看了看自己腳上沒來得及換下的板鞋,點了點頭,回身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了房門。
整個家裏都很安靜,隻有客廳裏偶爾傳來幾聲窸窣,他坐在書桌前望著桌上的一摞參考書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人扣響了。
他順口應了聲“進來”,扭頭看見床上的毛絨小狗才發現不對——
這裏是自己的臥室!
他一個激靈從凳子上跳起來,伸手抓起那隻小狗,急急忙忙打開衣櫃往裏塞。
而這時的明皙已經推開房門,匆匆一眼瞥見了空蕩蕩的衣櫃裏隻有兩個不大的行李箱,還有疑似毛絨玩具的一點點邊角。
丁瑾瑜站在衣櫃邊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有事?”
“不用包紮一下嗎?”明皙舉著手中的酒精和紗布晃了晃。
丁瑾瑜後退兩步坐在床邊,雙手架在膝蓋上,搖了搖頭。
明皙低頭看著丁瑾瑜受傷的那一截小臂,走到近前,蹲下`身來。
“沒事的。”他拉著丁瑾瑜的手腕安慰道:“很快就好。”
丁瑾瑜有些不習慣地抽了抽腕子,明皙卻已經拿出一根棉棒,沾上酒精擦拭著他的傷口;他這會才發現,自己的小臂上有一塊淤青,上麵爬著幾道被木屑劃傷的小口。
遇到危險時用小臂格擋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他從小到大打過那麼多場架,小臂受傷太家常便飯了;一點皮外傷,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可明皙動作很輕,還時不時的對著傷口吹兩口氣,像是在安慰一個小朋友,不像一般大大咧咧的男生會做的事情。
丁瑾瑜有些費解。
“我妹以前可皮了,爬樹上牆,沒有她不敢的;我爸說她要是不紮小辮兒,比我還像個男孩兒。”明皙一邊包紮傷口一邊說著話,像是想分散丁瑾瑜的注意力。
“所以我經常要幫她處理傷口,怎麼樣——”他把最後一圈紗布固定好後,抬起頭對丁瑾瑜笑了笑,酒窩合適地旋在臉上,“手藝還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