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瑾瑜沒有。

雖然不像跟明皙每天輔導時那麼仔細,但對方隻要問, 丁瑾瑜都願意說;態度雖然沒法跟“和藹”沾邊,但也沒有敷衍或是不耐煩。

“跟別人講題的時候, 就當自己再複習一遍;每講一次, 我都可以換一種解題思路。”

“就像我每晚跟你講的時候一樣。”

明皙擔心又好奇地追問時,丁瑾瑜是這樣回答他。

他感動地在天台抱著丁瑾瑜親了一大口。

雖然慶幸丁瑾瑜終於可以打開自己,擺脫以前近乎病態的孤僻,但他之前還是或多或少的擔心過, 幫助同學或是自己會不會影響丁瑾瑜的成績。

畢竟馬上到來的期末考試是全市統考, 而上一次,丁瑾瑜沒能拿到第一。

可不等他把擔憂說出來,丁瑾瑜卻早就明白了, 還反過來安慰他。

明皙從小都護著周浩,後來作為家裏的老大又要照顧妹妹,現在甚至要幫父親扛起一整個家。

他習慣了第一時間體量別人的處境,關心別人的感受;他對每一個人笑,不想讓身旁的人擔心,卻很少能感受到到自己的一點點擔憂,也被另一個人這樣珍而重之的關注著。

也許丁瑾瑜永遠不會像言情劇裏的男主那樣溫柔又深情地表達自己的愛意,說話時的態度還是和平時一樣,冷靜又理智。

可在明皙眼裏,這份不顯山不露水的關心,就已經是最大的體貼。

很快,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丁瑾瑜終於在闊別十二年後,替三中拿回了一個全市文科第一,這一次全市統考,三中獨攬文理科雙榜首,為了吸引來年的高一的生源,學校把橫幅都拉到了街上,弄得真跟高考狀元似的。

明皙也終於沒辜負每天跟著丁瑾瑜熬的夜,擠進全年級前五十,穩穩地留在了文科實驗班。

可期末結束就意味著緊張的高三馬上就要來了,這個暑假會很短。

明皙沒工夫耽誤,考完試第二天就到藍花楹街的小飯館報道,接到成績時他剛下班走到家門口,之後就一整晚都想著怎麼幫丁瑾瑜慶祝。

之前期末複習期間,丁瑾瑜每晚都來家裏吃飯,現在要再讓老爸做一頓好吃的,顯然是不夠特別。

雖然不清楚丁瑾瑜家裏具體的情況,但就像周浩之前說過的,看丁瑾瑜穿的用的都不差,他實在想不出丁瑾瑜缺什麼。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也想不到個滿意的點子,想要跟丁一楠問問情況,商量商量,摁亮手機才發現,已經後半夜了,又隻好作罷。

第二天一早,他掛著黑眼圈,揉著惺忪的睡眼,一出門就看見了丁瑾瑜的自行車停在巷口。

*

想考上海音樂學院附小之前先要報培訓班集訓,價錢可不低,那是丁瑾瑜第一次知道錢的重要性。

他那會年紀小,錢都要靠國外的那個老爸交給親戚;他爸顯然是個成功人士,給錢挺痛快,但要跟那些不熟悉的親戚伸手卻不容易。

雖然那是第一次,但從那時起,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靠得住。

後來雖然放棄了走小提琴這條路,可該考級參加比賽的,他也一點沒耽誤;靠著累積的一點點名氣,再加上年紀小,外形條件又好,他十幾歲就開始登台各種演出,包括比賽獎金,一點點都攢著。

出國兜兜轉轉一圈回到攀陽市之後,他離開了之前累積的圈子,本來是靠著前幾年的存款度日,算不上拮據,但總也是用一分少一分。

前段時間之前圈裏的前輩介紹,有樂團接了攀陽市的商演,正好缺小提琴,問他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