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月了。”他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明皙告訴你的?”

“還需要告訴?!”丁一楠也不知道因為點什麼, 急得直跳腳, “你看看你們倆那個樣子, 明皙說起你耳根子都紅,你呢, 更好——”

“丁瑾瑜,你回攀陽市一年多了, 跟我在一起, 笑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可今天呢?”

“明皙一說話, 你就低著頭抿嘴,騙誰呢?”

“都當別人是瞎子嗎?!”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我就不喜歡女生啊。”丁瑾瑜看著丁一楠那一身沒來由的火氣,一頭霧水, “上學期就在一起了,學習考試都沒耽誤。”

“我自己的事自己心裏有數, 你急什麼?”

“有數?!”丁一楠氣得一副恨不得揮拳頭打人的樣子, 又無處發泄,連手裏的打火機都砸了,“你們……”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發展到那一步了?”

原來是急這個呢?

丁瑾瑜心裏鬆了口氣。

可他想起那晚在明皙房間裏的事, 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地紅了耳根。

他沒答話, 這樣子倒全被丁一楠看了去。

“丁瑾瑜!”她氣急敗壞地吼道:“你是人嗎!人家小男孩才多大啊!”

“能多大,我們是同班同學啊。”丁瑾瑜剛剛還以為自己看懂了丁一楠,現在突然更不懂了, “他還比我大一歲。”

明皙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看著是顯小;丁瑾瑜說完看見丁一楠慢慢平靜下來,還以為症結出現在這裏。

但很快,丁一楠重新靠回牆壁,抬起眼脫力地看著丁瑾瑜,“你喜歡男生沒問題,你要談戀愛姐還替你高興,但不能是明皙。”

“小魚兒——”她的聲音聽上去是真心疼,“你們不是一路人。”

你們不是一路人。

曾經丁瑾瑜第一眼看到明皙時,也是這麼想的。

明皙看起來太熱烈美好了,就像陽光一樣明亮;丁瑾瑜當時覺得,明皙就是一支溫室裏的花朵。

“他也沒有媽。”他聲音低沉冷靜,“我們是一樣的。”

“就算沒有媽,明皙也還有愛他的家人。”丁一楠反駁道:“你們不一樣。”

丁瑾瑜瞬間豁然開朗。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其實他和明皙一樣,都是被一場突然的變故帶走了原本安逸的生活;可為什麼明皙能在變故後仍然像太陽,發出溫暖又令人向往的光芒,而自己卻在變故發生後,被封閉在厚厚的冰殼裏。

其實不管發生過什麼,明皙身邊都還有愛他的家人和朋友,但丁瑾瑜的世界卻被剝奪得隻剩下他自己。

“明皙,應該是和秦語汐一樣的人。”丁一楠輕聲說。

“小魚兒,你和我一樣,沒爹沒媽,沒人管。”她直起身子,上前拍了怕丁瑾瑜的肩膀,“我們談不談戀愛,結不結婚,和誰在一起,都沒有人過問。”

“但他們不行。”

“姐走過的路有多難,不想你再走一遍。”

丁一楠走過的路……

丁瑾瑜猛地渾身一寒。

這些事,他還沒有想過。

當初丁一楠和秦語汐的事,他們姐弟倆喝酒時,丁一楠斷斷續續地說起過。

秦語汐本來也該是個乖乖女,好學生,因為家庭的原因最後進了那所隻有中專學曆的護校,一開始跟一切都格格不入,總被人擠兌欺負。

說白了就是大家說的校園暴力。

而丁一楠從小就在父親家暴的環境中長大,小時候她要護著媽媽,離開親爹後又總想護著弟弟;她在哪都是橫著走的霸王,但心裏又好像總有點護著弱小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