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顧俞手裏的筆,認認真真地在本子封麵上寫“如有拾獲並歸還者,獎勵一隻烏龜的價錢”。
陶嘉的字跡圓敦敦的,和顧俞的比起來,十分沒有威懾力和說服力。
“石頭價值多少錢?”顧俞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把陶嘉扔在桌上的水彩筆收起,開口問。
陶嘉說:“石頭是無價之寶。”
顧俞神奇地聽懂了,這是讓撿到的人隨便開價的意思。
談到家裏那隻烏龜,陶嘉想起什麼,又有點憂心忡忡:“哥哥,你過來看,石頭今天好像不太對勁。”
兩人來到陽台,專門給烏龜生活的大玻璃缸裏盛著一層淺淺的水,光滑圓潤的灰色岩石上,趴著一隻無精打采的綠烏龜。
陶嘉在玻璃缸前蹲下來,把臉貼過去看,打量石頭的狀態:“起床之後它一直是這樣,喂的早餐也沒有吃。”
石頭是隻很活潑好動的烏龜,平日裏最喜歡做的事情,一是昂著脖子在玻璃缸內沿著“池塘”踱步,二是窩在陶嘉的衣服口袋裏出門旅行。
但如今石頭既提不起散步的興致,對陶嘉伸進缸裏的手也熟視無睹,甚至還把腦袋和尾巴都縮進龜殼,一副完全不想動的模樣。
陶嘉很擔心:“它是生病了嗎?”
顧俞望了望外邊的天空,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時不時下點細雨,霧蒙蒙黏糊糊的。
但如果隻有天氣的影響,應該不至於此。石頭的適應能力很強,在大冬天的冷風中都能堅持從陶嘉的口袋裏探出頭來,固執得不像隻龜類生物。
顧俞把不情不願的石頭從玻璃缸裏捉出來,托在手裏看了看,下結論:“應該是身體不舒服。”
“哥哥可以治好它嗎?”陶嘉瞅瞅石頭,選擇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顧俞。
在他心裏,顧俞無所不能,對治好生病尤其有一套方法。陶嘉小時候發燒不願意去醫院,都是顧俞用家裏的厚被子捂好的。
“我把它帶出去看看,公司的人有養烏龜的經驗。”顧俞一邊說,一邊將石頭裝進便攜式的小塑料缸裏,同時輕聲提醒:“土土,你該去學校了。”
陶嘉一瞥時間,從地上跳了起來。
顧俞開車把陶嘉載到學校放下,最近兩人形成了新的約定,陶嘉去上學,顧俞則去公司上班。但每節課下課,兩人都會簡單地通一次電話,互報平安,直到放學的時候顧俞把陶嘉接回家。
陶嘉對這樣的方式舉雙手雙腳讚成,而顧俞望了眼小男友進校門的背影,剛要啟動車子去公司,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起。
“回國了。”呂向霜意氣風發的聲音傳過來,說:“上次的檢查報告還沒看著,我找個時間去你那拿?”
“不用,”顧俞將車駛離學校,“送到醫院給你。”
呂向霜在科室裏換上白大褂,正巧顧俞敲門進來,他回頭一看,發現自己辦公桌上多了一個小塑料箱。
“……”呂向霜:“這是做什麼。”
顧俞問:“能不能幫忙看一下這隻烏龜生了什麼病?”
呂向霜盯著箱子裏左爬右嗅的石頭看了一會兒,無奈揉揉眉心:“顧俞,我又不是獸醫,哪裏看得出生了什麼病……你家土土不是很討厭這隻烏龜,趁熱煮了吃得了。”
箱子裏的石頭仿佛聽懂了,立即伸長脖子,對他怒目而視。
呂向霜嘴上是這麼說,實際還是從塑料箱裏撈出石頭,放在自己的看診記錄本上觀察了半晌。
“很正常啊,”什麼都沒看出來的呂向霜摸摸下巴,深沉道,“非專業領域,隻能得出非專業意見。”
石頭當場在他的記錄本上拉了一小條臭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