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副其實的白開水煮麵條,還加了個雞蛋。

在陶嘉期待的目光中,顧俞放下碗,輕聲說:“很不錯。”

“真的嗎?”陶嘉又有點懷疑自己,他看看碗裏顏色寡淡的麵條,伸手要去拿顧俞的筷子:“我嚐一下。”

顧俞微微一避,無奈:“土土,我感冒了,不能和你吃同一碗麵。”

陶嘉乖乖道:“好吧,那我去給你倒杯水。”

生病的顧俞看起來比平時脆弱很多,陶嘉忙前忙後,給他找了退燒藥,又去喂石頭吃龜糧,回來再把顧俞吃麵的碗洗了,直到肚子咕咕叫,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土土,”顧俞坐在沙發上,懷裏是陶嘉充好電的暖手寶,聞聲蹙眉,“你還沒有吃早飯?”

“我……”陶嘉不知所措,試圖撒謊:“我吃過了。”

話音未落,肚子又大叫了一聲。

陶嘉:“。”

旁邊陽台上伸脖子吃東西的石頭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顧俞站起身來,開始挽袖子:“我來。”

陶嘉沒能阻攔住,顧俞已經進了廚房,熟練地架上平底鍋,順帶還瞥了一眼洗手池裏幾隻雞蛋的屍體,和碎了一灶台的蛋殼。

陶嘉的臉逐漸發燙。

顧俞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陶嘉留下來的殘局,從冰箱裏找了隻圓圓的馬鈴薯,去皮切塊,做了個馬鈴薯煎雞蛋,多餘的馬鈴薯塊炸成黃金小薯條,給陶嘉當零食。

陶嘉照例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口,饞得不行,感覺這份早餐比自己煮的麵條香多了。

顧俞的動作似乎比平常要慢,陶嘉奇跡般地注意到了,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哥哥,你的病還沒好,中午我去點外賣吧?”

“嗯,”顧俞輕輕應了一聲,將馬鈴薯煎蛋倒進盤子裏,又說,“吃完午飯我送你去學校。”

下午陶嘉有課,但他皺起眉,拒絕道:“不要。”

顧俞倒薯條的手停下,詢問:“怎麼了?”

陶嘉認真道:“你生病了,要在家休息。”

“不礙事,”顧俞說,“我送你去了學校就回家休息。”

陶嘉才不信他這番話,依顧俞的性格,肯定會偷偷跑去公司幹活。如果是普通感冒也就罷了,但陶嘉直覺顧俞現在狀態十分不好。

雖然顧俞掩飾得幾近完美,但陶嘉依舊能發現他眉目間細微的疲倦與忍耐。小小的感冒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壓在了顧俞的身上,並且似乎隨時能把他摧毀。

陶嘉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顧俞一手端起平底鍋的身影忽然不易察覺地晃了一下,很快又穩住。陶嘉從凳子上跳起來,焦急道:“哥哥,你要暈過去了!”

顧俞語氣裏有些無奈:“沒有,隻是……”

“我要去找劉醫生,”陶嘉急得團團轉,“他肯定可以治好你的。”

“土土,聽我說完!”顧俞稍微提高了一點嗓音,他一手撐在洗碗池邊上,用力使得指節泛白,等那陣不適的眩暈過後,顧俞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重了。

陶嘉站在他麵前,像是做錯了事的學生,神色無措又驚慌,淺琥珀色的眸子睜得大而圓,緊張得不行。顧俞瞧見他的模樣,心內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

“哥哥,我……”沒等顧俞開口,陶嘉突然不安道:“我說錯了,不是劉醫生……是呂醫生。”

顧俞怔了一下。

“我好像記錯了很多東西,”陶嘉低著頭,他的聲音很小,落進顧俞耳中卻字字清晰,“日記上寫著的,呂醫生都告訴我了,我的病變得很糟糕,開始遺忘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