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猶豫,他忽然間覺得那些醜模醜樣的玩具,很多也是和自己有關的東西。挑挑揀揀半天後,陶嘉最後隻選出了幾樣確定性的物品。

——因為上邊標注了土土的大名。

再把那條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小裙子丟進去,陶嘉滿意地拿膠帶封好,抱著紙箱在公寓裏走了一圈,正糾結要把這些東西扔到哪裏去,就聽見大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

顧俞回來了,陶嘉比小偷還要驚慌失措。

他猛地衝進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把箱子往置物架後一放,草草抓了兩條毛巾把它擋住,一邊惡狠狠道:“把土土扔進廁所裏。”

顧俞開門進來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到“土土”已經被扔進了廁所,他隻看見陶嘉不自然地在客廳裏踱步,於是問:“陶陶在做什麼?”

陶嘉撒謊:“我在給石頭喂龜糧。”

顧俞看向陽台,發現烏龜的恒溫缸裏被撒了滿滿一堆小蝦米,石頭早就吃撐了,現在正在上麵歡快地拉臭臭。

陶嘉:“……”

可惡的蠢烏龜。

顧俞像是沒有發現異樣,走過去把石頭的龜缸清理了一下,並且教訓了一下石頭:“不能吃那麼多東西,會腸胃不適。”

石頭沒聽懂,但陶嘉聽懂了,他不安地看看烏龜,試圖為自己做錯的事找個借口:“石頭肚子裏有寶寶了,它們也要吃糧食的。你看,石頭都因為營養不良難產了,到現在還沒生下來。”

“……”顧俞看看石頭平坦的肚子。

按石頭有蛋的時間推測,等生下來可能還得要兩個多月。

吃晚飯前,顧俞去洗了個手。

他剛關上門,就發現洗手間裏多了個不容忽視的大物件,紙箱上膠帶粘得緊緊的,顧俞伸手輕輕敲了敲,聽見裏麵沉悶的聲響。

他思考了幾秒,洗完手去了客房。

客房裏兵荒馬亂的,陶嘉沒來及把這地方也複原完整,顧俞一眼掃過去,心裏大致清楚少了哪幾樣東西。

而且還是被陶嘉署過土土大名的物品。

吃飯的時候,陶嘉也顯得心神不寧,差點被魚刺卡到,憋了半天,忍不住小聲開口對顧俞道:“哥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顧俞習以為常,處變不驚:“什麼事情?”

“我和土土,”陶嘉左思右想,認真斟酌話語,謹慎問,“長得像不像?”

顧俞還沒出聲,陶嘉又緊張道:“你要說實話!不然我會生氣的。”

顧俞感覺有些好笑,裝作深思的模樣幾秒,回答他:“不是長得像。”

陶嘉疑惑蹙眉。

“是一模一樣。”顧俞說。

陶嘉的心像深山老林裏大怪鳥扇翅膀時撲起來的怪風,哇涼哇涼的。

他仍不死心,又問顧俞:“那土土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顧俞的目光在陶嘉身上轉了一圈,淡定道:“米色的毛衣。”

陶嘉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看自己,愈發憤怒:“土土竟然敢模仿我!”

見小戀人被氣得不輕,顧俞隻好無奈地再次提醒:“土土就是你。”

“土土不是我。”陶嘉這次的反駁沒有了底氣,低低弱弱的,充斥著對自己的懷疑。

顧俞想了想,耐心哄:“這麼確定,是已經知道土土是誰了嗎?”

陶嘉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揪自己的毛衣角,糾結了很久,幾次想說又沒能說出來。

顧俞放下筷子,起身從餐桌另一邊走過來,溫柔卻不容拒絕地抓住他因為不安而微微出汗的手。

“讓陶陶不高興的事情要說出來,”顧俞彎下腰,抬眼看著陶嘉道,“不然我會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