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的高原紅。

沈逸腳下的腳步越邁越慢,一股難言的悲傷漸漸從他心底湧出來。

沈逸抬頭掃視一圈周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靠著車抽煙,車裏的陳伊和付青青咬耳朵嬉笑,孫凱靠著座椅假寐。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層喚做冷漠的麵具,對周圍的一切無動於衷。沈逸忽然覺得有些發冷,有些迷茫,卻不知這迷茫從何而來,哪怕現在太陽很大他鬢角還冒著汗。

措不及防,一陣溫暖落在了他的掌背上,沈逸驟然抬頭,顧舒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這隻是一個安撫性的撫摸。沈逸卻覺得顧舒掌心似乎比頭頂的驕陽還要暖上幾分,他驟然有了勇氣開口。

“顧舒。”

“嗯?”

“那些人……”沈逸喉頭滾動,眼神不知所措。

顧舒順著沈逸的目光,頂崖村的村民正站在樹下對著他們揮手。

沈逸組織了一下語言,“他們一直這麼難嗎?”

“他們一直這樣,陳大海沒錢給他媽媽治病,陳甜甜沒有錢也沒有條件上幼兒園,阿婆的女兒一年隻回來一次……他們”沈逸頓了頓,難過的看著顧舒。

“他們原來這樣,以後也要這樣,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沒有動靜的長大,變老,死去,一輩子都如此嗎?這樣好可憐。”

搞藝術的大概天生同理心要強,情感敏[gǎn]脆弱。沈逸很容易被負麵言論影響致抑鬱,也輕而易舉因為沒有靈感而患上神經衰弱,也同樣,會為他人的不幸而動容。

顧舒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含期待,等著她給出一個答案的沈逸,許久,長長歎了口氣:“何止是可憐啊……”

這樣一批人,他們受限於知識和眼界,甚至到了咽氣的時候也不一定知道自己是可悲的。更可悲的是,很大可能,他們的後代會一輩一輩的延續他們的不幸。

他們是這個繁盛時代中最沉默無言的一群人。他們不會上網,不會發表自己的言論,很大可能也走不出貧困的怪圈。

這樣樸素善良卻一無所有的一群人,何止是可憐啊,這是何其可悲。

沈逸抿抿唇,下了決定:“我還有三十多萬,可以給甜甜上學,給陳奶奶治病……”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沈逸心裏扒著手指頭算,好像他也就隻能幫幾個,那別人呢?

“我原來沒攢下來錢。”沈逸聲音夾雜著懊悔,星耀公司克扣的多,他自己花錢也厲害,成名這麼多年竟然沒有什麼積蓄。

顧舒被這種小學生捐款一樣的話給逗笑了:“你再有錢也幫不了所有人啊,華國可不隻有這一個頂崖村,這樣處境艱難的村子,可太多了。”

沈逸不以為意地扯扯嘴角,冷漠道:“別人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隻關心頂崖村的人,我隻在頂崖村生活過……要不然我出去再開幾場演唱會?這樣錢應該就夠了。”後麵他又不確定起來。

顧舒無奈,要怎麼形容沈逸呢,冷漠又善良?唔,好歹想著頂崖村的人。

接著沈逸就看到顧舒走過去和車旁的工作人員說了什麼,工作人員似乎很為難,但是最後還是無奈地點點頭。

顧舒返回來,對著一頭霧水的沈逸解釋道:“我告訴他們我們不下去了,不是想幫頂崖村的人嗎,走吧。”

她拉著包又折返回去,沈逸跟在顧舒身後依然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顧舒停住,轉過身認真看著沈逸:“聽過一句話嗎?”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哦~”沈逸恍然大悟,實誠地搖搖頭,“聽過這句話,不知道什麼意思。”

怕顧舒接著問下去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為了大帥哥的光輝形象不破滅,沈逸僵硬的轉開了話題:“那個,我們要是不下去,節目組那邊的任務怎麼辦?那天主持人來找你你答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