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固可貴,生命價更高。他家裏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可不能得罪陛下這個黑心家夥。
跪在地上膝蓋都麻木了的南王咬碎了一口牙,他垂著頭,心中暗恨。趙尚書這個老不死的,收了他一萬兩銀子,現在卻翻臉不認人,等到他日後登上皇位,有這老家夥好看的。
易沉懶洋洋地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把這一切收入眼底,心裏得意極了。哼,還是朕的皇後有辦法,果然殺雞儆猴,隻要收拾了那個出頭鳥,剩下這些狗東西就聽話了。
他今日興致好,隻讓南王跪了半個時辰就讓他起來了。易沉持著南王遞上來的折子,眼神落在折子上,語氣不明:“南王進京就是為了這一件小事?”
南王不管心裏怎麼想,麵上還是恭恭敬敬道:“微臣隻是惦記著先帝在世每年都會帶著臣屬至春狩林場打獵,又思及現在臣父母俱亡,隻有臣與陛下兄弟二人在世,一時悲傷無以複加,所以進京想與陛下一家人一遭狩獵,以全兄弟之情。”
這話說的漂亮,無論是禮數還是情感上都讓人無可挑剔,甚至其中的兄弟情深還讓人聞之落淚,易沉都想給他鼓掌。
“哦,那和朕有什麼關係。”易沉偏偏不領情,他麵無表情扯扯嘴角,“朕可從未和你們一家人一起春狩,你,先帝,先太後,你們才是一家人,朕那個時候可連能不能吃飽飯都不知道。”
他毫不懷疑要是南王哪怕是長得和那個老不死的隻有一點像,現在坐在皇位上的肯定不是自己。
南王頓時語塞,他訕訕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他是真沒想到易沉竟然連麵子上的兄弟情深都不想假裝,這種事情堂而皇之讓天下人知道,皇家的顏麵何存?
當真是野種,不識大體。
不過提到春狩易沉倒是真來了興致,要是去狩獵那他豈不是可以和顧舒親親我我地共乘一騎,顧舒坐在他身前,他一手拉著馬韁一手環著顧舒耳鬢廝磨……
“咳咳,好了,朕會去春狩。”易沉清清嗓子,瞧這下麵南王精神一振,戲謔地一挑唇,“你就老實呆在京城吧,嗯,朕看你和陳公師生情深,他腿斷了,你就去侍疾吧。”
南王震驚抬頭,恰好對上易沉得意的眼神,裏麵滿是不屑,仿佛自己是個無關大雅的螻蟻。
“臣,遵命。”南王雙手緊緊攥住,青筋暴起,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往外蹦。
易沉無所謂地點點頭,他覺得十有八九南王是有陰謀,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讓南王去不了,這不就解決了嗎。
至於他心裏怎麼想,關我什麼事,最好能氣死他才好。
#反正朕不講道理#
顧舒托著腮,安安穩穩地看著撅著屁·股手忙腳亂在床榻上翻找東西的易沉,哭笑不得:“不就是出去玩半個月嗎,這些東西宮人自然會準備,你一個帝王在這裏著急什麼呢。”
“那不一樣,這是我和你第一次出京城玩呢。”易沉把上半身抬起來,手裏抱著兩本書,兩隻眼睛都亮晶晶的,“我們晚上可以吹著晚風,在篝火旁,你講故事給我聽,我烤肉喂你吃。”
繁星,晚風,篝火,顧舒和他,這該多美好。
顧舒指節點在書桌上,她眸色幽深:“我總覺得南王會做點什麼。要不然還是帶著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吧,萬一他趁著我們都不在京城造反,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