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一整天都在思考高成教授的話,他的畫真的出問題了嗎?他自己想不出來,又不敢打擾馬立清老爺子,所以想給《國畫》期刊投稿試試看。

《國畫》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藝術性期刊,不僅有評論文章,還有作品展示。

它之所以能取得這麼高的地位,除了刊物內容優秀,還因為《國畫》審稿者都是有名的國畫畫家,即便對退稿者,也會提出一針見血的點評。

他把昨天的那張畫裝裱好,寫上自己的學校和名字,寄給了雜誌社。

《國畫》的門檻太高了,不奢求能上刊,作品展示那塊兒都是有名畫家的作品,與他們相比自己的畫並不成熟。

他隻希望能得到中肯的評價。

但陳言他們都對他很有信心,特別是副班長,信心滿滿地說道:“你這麼優秀肯定沒問題的。”

“如果季維同學不能上刊,我不知道誰能上刊。”陳言誇得更天花亂墜。

連一貫埋頭苦學的崔九,也抬起頭感歎:“你這幅畫真的很厲害,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我隻能搞搞理論了。”

季維被他們一誇,又覺得不好意思,又覺得感動。

*

他收到期刊電話的時候是在周五的中午。

他急匆匆地回家拿書,門還虛掩著,突然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國畫》所屬的出版社:“喂,你好——”

“請問你是燕城大學的季維嗎?”電話裏傳來一個男聲。

“是的。”

季維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因為網上的說法,如果收到《國畫》編輯的電話,十有八|九能上刊。

更重要的是,說明他的思路沒有問題,畢竟憑他以前的水平是肯定過不了刊的。

“很抱歉,您的投稿沒有達到采用標準。”

心裏劃過一瞬間失落。

季維怔了怔,禮貌地問:“請問能知道原因嗎?”

電話裏的男聲變得嚴肅:“你畫得很好,但我們不會采用涉嫌抄襲的作品。”

抄襲?

畫是他一筆一筆畫的,季維聽見後有些懵:“我沒有抄襲,是不是弄錯了?”

那人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理直氣壯,停了一會兒:“那你能解釋為什麼和畫家高成的畫相似度那麼高嗎?”

季維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隻剩“嘟嘟嘟”的聲音,他握著手機十分茫然。

季爸爸這段時間過得十分遂心,白蒼林那貨可能是良心發現,對他的態度可謂一百八十度度大轉變,時不時就來噓寒問暖一下,他心裏也是非常受用的。

他從廚房裏走出來時,聽到季維和別人的通話,解開圍裙:“發生什麼事了嗎?我怎麼聽到抄襲兩個字。”

季維沒立即說話。

他百度了高成的名字,最新一條新聞顯示他的一幅畫在嘉德拍賣會上賣了一百八十萬,成功躋身一流畫家。

他點開圖片。

乍一看是不像的,可內行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那幅畫和自己的畫的相似之處。

季維抿了抿唇:“我沒有抄襲。”

季爸爸毫不懷疑:“你怎麼可能抄襲呢?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清楚嗎。”

季維看著高成的畫:“是高成教授可能抄了我的畫。”

他用詞很斟酌,但季爸爸一聽就明白了,生氣地說到:“這是什麼教授啊?還抄自己學生的畫,不行我得去學校找他,給你們校領導投訴。”

“爸你就別去了,我自己去吧。”季維安撫道,不願意把事情鬧大。

他私心裏希望是高成教授無意識借鑒,不敢相信相信心目中德高望重的教授竟然會……抄襲。

臨近放假,周末的時候學校已經沒什麼人了,所以他午飯都沒吃就朝學校走去。

他打開門走出去時,忽然看到了一個人的背影,隱隱約約像是孟浩,可那人飛快下了樓梯,看得並不真切。

應該是自己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