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之前為了阻止白血殺白芳,情急之下驅動牆壁而新生的能力?
她忍不住開心,轉頭向曾昀光晃了晃工作日記,示意這玩意是好料。
同時,耗子在幾百米外冒頭,喊找到公路了。
就見幾公裏長地麵的草皮翻開,露出下麵破損得亂七八糟的柏油路麵,以及沿著路麵建的管道溝和裡麵粗壯殘破的取水管,一直延申去幾公裏之外的水廠。
周鬱便一邊走向曾昀光,一邊將能力運在腳下,踏上了那些破損的路麵。
她專心地將腦中的公路3D斷麵圖和實物對照,夯土路基,護邊,碎石層,柏油路麵,坍塌的管道溝等等,逐層恢復,一個不漏。
土層挪動,碎石飛舞,一塊塊碎裂的路麵重新鑲合。
耗子跳出泥土,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發出了尖叫的聲音。
人全神貫注的時候就容易忘我,完全忽略了外部世界。
在曾昀光眼裡,此刻的周鬱兩眼發光,身體周圍有淺淡的光點環繞,而線條在她腳下鋪開,順著一米米恢復原狀的柏油公路奔向遠方。
幾乎所有人都聽過三十年前的描繪,平整如鏡的高速公路,高聳入天的摩天大廈,橫跨峽穀的鋼架橋,可上九天攬月的飛船。
縱然小部分人依然可以使用災變前的科技,諸如衛星電話。
但幾乎所有人都將這些當成舊夢,不知努力多少年才能重新變為現實。
特別是曾昀光的母親,生命最後的階段拉著他的手問:「什麼時候可以打完仗?」
曾昀光悲傷的臉藏在麵具後麵,告訴她:「很快了,打完北邊的獸巢,我就復員回來陪你。」
母親搖頭,說不需要,他的人生應該更堅定地向前走,而不是被過去絆住腳步。
她說:「隻是懷念小時候攢零花錢,節假日和姐妹去逛商場,分享一杯奶茶,再選個好笑的電影看——」
她淚流滿麵:「媽媽隻是想,如果所有人都能回到以前的好日子,就好了。」
然而夢畢竟是夢,過去的再也回不來。
可現在,它們在周鬱的手裡誕生,在周鬱的腳下復活,就好像人類從未失去過。
曾昀光鋼筋鐵骨的心,在柏油路麵徹底落成的瞬間碎成粉末。
周鬱根本不自知,笑吟吟地向他道:「崔梅,我拿到工作日記了!」
崔梅不自在地挪開目光,想掩飾那一刻的震撼。
周鬱又道:「曾昀光,我拿到他們的工作日記了,也許會有新發現。」
曾昀光的手在胸口撫了一下,按著聲音道:「我們來——」
話沒說完,耗子帶著滿身臭泥味衝過來,連遠處的王石公和秋野也按捺不住,帶著十幾個人衝出來。
瘋狂尖叫,咆哮,躺在嶄新的路麵上打滾,甚至有人將臉貼在送水管的表麵。
亂七八糟,失態無禮至極!
周鬱被嚇了一跳,工作日記差點落地上。
曾昀光無法直麵老下屬們丟臉的樣子,深深地歎了口氣,高聲道:「全體都有,立正!」
嵌入骨髓的本能,所有人齊刷刷地站直了。
瞬間列隊成陣。
耗子站在陣頭,正經道:「報告副指揮長,水廠清理工作艱難,車輛和設備損毀嚴重,請周鬱同誌將咱們的裝備全部更新吧!」
秋野也加了一句:「特別是飯!」
篝火熊熊,銀河傾天。
周鬱把幾個組的車、工具和帳篷等等更新,過手了上百斤的麵餅和肉乾,進了帳篷睡覺休息。
路麵恢復挺耗神的,人實在太睏了。
曾昀光攤開工作筆記,連帶屍骨周圍的收集殘骸,一一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