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梅見她忙起來,就告辭,說去軍研所問結果。
她這些日子都在往那邊遞探望白芳的申請,但據說負責人去海城出差,所以申請總批不下來,讓她等著。
等幾天可以等,但等的時間太長,開始沒耐心了。
周鬱明白崔梅,這是個嚮往和渴望正常生活的女人。
她在處理水廠關聯的後續事件時,對老紀和秦奶奶的周到毋庸置疑;
市政府決定為老秦立碑立傳,是崔梅親自去拜訪和尋找石雕大師,並且走訪秦奶奶家多次,記錄老秦的事跡。
秦奶奶托人帶話,特別感謝指揮部的崔小姐為秦老先生做的一切。
不僅如此,崔梅在指揮部的日常工作也是兢兢業業。
因為自卑於識字不多,常一個人抱著字典啃;因為對文件不熟悉,熬夜背誦管理章程;為了記牢所有成員的名字,整理成隨身攜帶的小本。
周鬱和肖潔悄悄為她準備字典,找出找小學到高中的課本,怕傷了她的自尊,借口指揮部建資料庫,將那些課本混雜在上千本資料裡。
崔梅不是傻瓜,沉默地包攬了很多家務雜活。
因此,她們私下有不太深入地討論過,如何配合醫學研究。
周鬱的意思,正常的人道研究,被研究人有完全知情權,也有拒絕的權力,不必過於擔心。
如果實在不放心,她會無條件站崔梅和白芳,無論什麼情況都會保障她們的基本利益。
而白血,在他本身的罪責外,更多看他的態度和行動。
崔梅的意思,隻要白芳生命無憂,一切都可商量。
於是周鬱道:「我和曾昀光明天去軍研所,可能有新工作,你也一起。」
也許能見到白芳也說不定。
頓了一下,她又道:「你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是去桂城調查白血的專案組回來了,你們的事要有定論了。」
回中州的不僅有去桂城的調查組,還有軍研所派去海城請醫療專家的負責人楊俊業。
軍研所內,密閉的潔淨病房,雪亮的燈光,維生係統各種顏色的指示燈不斷閃爍。
整個研究所的電能保障,都用在這裡了。
而這一切,隻為了昏迷的白芳。
曾昀光隔著玻璃看沉睡的少女,皮膚比之前健康了很多,肌肉也多起來,神經係統越來越活躍。
雖然中州城沒有能力讓她醒來,但可以讓她的生命維持得更好。
楊俊業在記錄數據,彷彿遇上了難題,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連敲擊玻璃的聲音也沒聽見。
直到時間過去一刻鐘,封閉門上的門鈴也響起來,他抬頭見了曾昀光,才起身走出病房。
曾昀光迎過去:「楊所長,從海城回來了?」
楊俊業頭髮全白之外,眼角的皺紋深深地往下垂,有種衰老但睿智的感覺。
他在海城斡旋了大半個月,今天上午才回來,一回來就立即檢查他最重要的病人。
隻沒想到曾昀光來得這麼快,玩笑道:「消息這麼快?我本來想下午聯繫你,好好談談。」
曾昀光卻道:「通知明天來開會,提前來看看情況。」
頓了一下:「剛才遇見柳靜玉了,所以,海城這次派她來談合作?」
楊俊業將白芳的基礎資料上報,表明她和她的兩位親人極有可能是活著的,帶病毒抗原的感染能力者。
國內生物和醫療界轟動了,因為目前的疫苗對原始病毒的有效率差不多隻有一半,若遭遇特殊的變異病毒,幾乎沒用。
若有存活的病毒抗原能力者在,何愁不能研發出真正有效的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