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正專心致誌地調製香膏。
閨房中充斥著玫瑰馥鬱的香氣。
美人十指纖纖,膚若凝脂,擱在鬆軟的花瓣堆上,格外賞心悅目。
時錦沒打擾她,撐著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長思調製香膏的動作告一段落,剛一回頭,正對上時錦的盈盈笑顏。
愣怔過後,長思難以置信:“小時錦?真的是你?!”
時錦任由長思扒拉著檢查,調侃道:“我人都在這兒了,還能騙長思姐姐不成?”
長思難掩欣喜,抓住時錦就不鬆手了,“三年前你一聲不吭的就去嶺南,可把我擔心壞了。”
“事出突然,沒來得及同長思姐姐告別,是我錯了。”時錦軟聲道歉,彎起眼睛道,“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長思語無倫次,激動過後,語重心長地囑咐她,“你如今嫁給心上人,也算得償所願,好生和相爺過日子,可別像三年前一樣,無聲無息的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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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長思大時錦五歲,早年入紅袖招,心性老成。後來同時錦交好,授她妝麵手法,算是半個老師。
時錦對她素來看重,聞言笑了聲,拖著調子道:“我知道啦——”她挽住長思的手臂,半邊身子掛在她身上,嘟起嘴不滿道,“三年沒見,長思姐姐上來就教訓我,我不高興了。”
長思睨她一眼,屈指敲了下她的眉心,佯裝冷漠道:“合該教訓教訓你,看看你還敢不敢悄無聲息地把自己作到嶺南那種窮鄉僻壤。”
“不敢了不敢了!”時錦笑著連聲討饒。
兩人三年未見,說完逗趣話,又親親熱熱的湊在一起詢問近況。
時錦在嶺南三年,其中辛苦,自是不提。可一問她,便是報喜不報憂。長思旁敲側擊,都被時錦拿“過得好”這類托詞搪塞。
半晌,長思視線落在時錦坐下的輪椅上,輕聲問:“好端端的,怎麼坐起了輪椅?”
長思問這話時,並未抱著時錦會如實回答的心思。隻是往常蹦蹦跳跳閑不下來的人,如今安穩地端坐在輪椅上,讓長思怎麼也忽視不了。
如鯁在喉,總想問問是怎麼一回事。
出乎意料的,時錦這回倒沒有笑嘻嘻地搪塞她。
時錦沒有立即回話,叫了聲“知蕊”,遞給她一個眼神。
知蕊意會,默不作聲地出了門,嚴嚴實實地將門闔上,親自守在門外。
這陣仗讓長思一愣。
“我的腿在嶺南時受了傷,大夫看過,恢複不了,隻能以輪椅代步。”時錦如實道。
長思瞪圓眼睛:“怎麼會——”
“長思姐姐既然問到了,有樁事確然要麻煩你。”時錦抿了下唇,拉過長思,低聲說,“想請長思姐姐幫我留意一個徽記。”
長思玲瓏心竅,稍一思索便明白幾分。她話留三分,看了眼她的腿,試探道:“和……有關?”
時錦點了下頭。
“是什麼樣的徽記?”長思問。
時錦早將那徽記刻在心裏,將徽記中的顯著特征脫口而出。
說完,見長思細細思索,一拍腦袋:“我來畫。”
時錦久不提畫筆,但跟著顧雲深從小習畫,功夫還沒忘。
寥寥幾筆,烏木令牌上凶光畢露的豹頭便躍然紙上。
以豹頭做徽記的情形並不在少數,但如此一般滿目凶光、獠牙尖銳的卻十分少見。
長思拿著畫紙細細端詳,半晌將畫紙折好,放到燒製香膏的火焰上。
等紙張燃燒成灰燼,才鄭重其事道:“我記下了,等有消息,立刻讓人去相府知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