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深握著筆繼續理公務。
沉吟片刻,顧雲深蹙眉道:“十人有些少了……”
管家:“???”
管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最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麵。
隻見顧雲深握著筆劃了兩道,最後道:“你再多帶些人去給她壯壯氣勢,免得有不長眼的傷了她。”
管家:“……”
管家很想提醒他,夫人不是被人欺負,是帶了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準備去欺負別人。
沒來得及出口,就聽顧雲深不放心地叮囑:“你親自去把握形勢,倘若估摸著阿沅擺不平,派人來官署告訴我。”
管家:“……”
告訴他以後呢?
他親自去給夫人撐腰壯膽嗎?
管家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向來冷靜自持的相爺會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但是現在,經曆了多重打擊的他,深深覺得,相爺連“多帶些人給她壯氣勢”的話都能說出來,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管家一臉麻木。
他以前隻知相爺對夫人極為包容,從沒有想到,竟然已經到縱容的地步。
腦海裏的想法不知疲倦地往外冒。
管家麻木到任其增長,深吸了口氣道:“老奴這就去辦。”
*
紅袖招裏亂成一團。
時錦被推著進入時,花團錦簇的一樓聚了不少人。
一群人高馬大的雜役圍成一圈,手中握著棍棒,看上去惡神惡煞。
竊竊私語中,嬰兒的啜泣聲斷斷續續。
這聲音不嘹亮、不尖銳,甚至都沒有新生嬰兒的活力。隻聽聲音,時錦都能想象出小三月孱弱的模樣。
她眸光沉下來,讓知蕊推著她往裏走。
石媽媽正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地勸說著:
“長思啊,不是媽媽非要逼你。你想想,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除了你這個傻姑娘,誰會輕易放手?”
“你年歲也不小了,女子家,說到底都是要嫁人的。咱們紅袖招的姑娘有個嫁人的機會不容易,你一時想岔了不要緊,可媽媽不能看著你走彎路。”
“這戶人家是上京城的權貴人家,你進去做妾也絕不會委屈了你。”
“況且公子也說了,允你月月來紅袖招見見姐妹。”
“你聽媽媽的話,乖乖嫁了,你懷中的嬰兒,媽媽自會替你好好看管……”
跟在時錦身邊的小丫鬟聽到這裏,忍不住反駁:“你想讓姑娘嫁人,還不肯放過她,要她替紅袖招調香製粉……石媽媽,你未免太貪心!”
“吆,有你這小丫頭片子說話的份兒嗎?”石媽媽惡相畢露,一邊揮手讓人製住小丫鬟,一邊對長思道,“長思啊,媽媽把你從小養到大,三年前你說自己不想嫁人,媽媽腆著臉給公子哥兒們陪笑臉,把你給留了下來。如今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寒了媽媽一腔為你著想的心。”
石媽媽走近長思,想要伸手去碰她懷裏的嬰兒。
長思瞪著她,將小三月護的密不透風,一臉防備的警惕她的靠近。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媽媽隻是想看看這個小姑娘,你防著媽媽做什麼?”
石媽媽嘖嘖可惜,“瞧著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樣兒,快給媽媽抱抱——”
石媽媽給雜役使眼色,想要直接伸手去搶。
恰此時,剛一邁步的雜役被人狠狠踹翻在地。高大威猛的身軀如泰山壓頂一般倒下來。
石媽媽一聲尖銳的驚叫聲,逃也似的地閃身躲開。
這聲音恰似石破天驚。
小嬰兒被嚇住,扯著嗓子愈發可憐的放聲哭起來。
小丫鬟趕緊跑過去將窩在地上的長思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