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帶回北市的,除了幾個小時候的照片之外,竟然沒發現還有什麼有用的。

某一個程度上來說,她是個有儀式感又沒有儀式感的人,她能記清楚陶鹿因生日、戀愛紀念日,以及其他各種花裏胡哨的日子,對自己反而模糊了很多,回顧她在這房子的十幾年生活,印象深刻的隻有練字和寫卷子。

她自己記不太清。

她也沒有陶家偉。

沒人會幫她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

商桉安靜下來,沉默著出神,陶鹿因忽然出聲了,她盤腿坐在地上,拿起個相冊遞給她看,“姐姐,你戴紅領巾也好看,班級合照你還是C位。”

商桉眼睫動了動,遞給她一個墊子,“地上涼。”

陶鹿因坐在墊子上,繼續說:“我發現小美女當C位,整個班都會看著賞心悅目。”

商桉也拿過個墊子,和她坐在一起,“因為我那時候是班長,班長都是站中間的。”

“這麼小就當班長了,”陶鹿因誇她,“不愧是姐姐。”

商桉笑了一聲,和她一張張看起了照片,小姑娘歡快地說著照片裏的場景,商桉應和著,偶爾也會想想自己當時拍這張照時究竟在做什麼。

這麼想著,她仿佛能透過照片和小姑娘的言語,隨著時光回溯,看到那個小小的自己一點一點成長,最終成長為如今的模樣。

那些她記不清的過去,盡數被勾了起來,模糊的記憶輪廓一點一點變得分明。

商桉眼睛彎了彎。

箱子看著很大,照片其實沒有很多,剩下的都是一些獎狀和證書什麼的,陶鹿因還有些意猶未盡,“我們以後要多拍些照片,老了也能看看。”

“嗯,”商桉說,“你給我拍。”

“那當然了,”陶鹿因說,“除了我你還想有誰?”

商桉笑了一聲,沒說話。

除了過去,她的未來似乎也被提前定格,商桉絲毫沒有感覺到一些束縛枷鎖,反而因此非常愉悅,好像,終於可以有一個人了。

她自己不記得沒關係。

她的過去以及未來生活的點點滴滴,連帶著她整個人,都會被陶鹿因清清楚楚記著。

連靈魂都屬於她的。

……

在家裏呆著快到中午,她們出了門,也去附近公園逛了一圈,準備去喊陶家偉回來吃飯,這公園是近幾年新建的,她倆上學那時候還沒有。

公園修建明顯是花了錢的,麵積很大,先映入視野的是個偉人的雕塑,大概三四米高,裝修風格偏園林那種,有許多可以納涼的亭子。

她們找了一圈,沒看見陶家偉在哪溜達,於是自個兒在廣場玩,新年臨近,廣場人也很多,還有很多小攤。

陶鹿因看見有賣棉花糖的,那邊有好多小朋友翹首以盼等著,其中有個小朋友她還見過,是在街上被撞髒了新衣服的小女孩。

陶鹿因拽著商桉走過去。

她聽見小女孩甜甜地說:“叔叔,我要一個粉色的。”

“好嘞。”攤主說。

陶鹿因轉頭看商桉,“姐姐,我也要一個粉色的。”

攤主和小女孩都看了過來,商桉失笑,“好好說話。”

“手機放在家裏了,身上沒帶錢。”陶鹿因唇角微翹。

攤主做了兩個粉色的,給兩個分發下去,陶鹿因揪起一小塊喂給商桉,“甜嗎?”

“挺甜的。”商桉說。

陶鹿因拿著棉花糖和她走遠,眼神瞅了瞅周圍,也沒來得及看到底有沒有人,飛快地湊過去親了口她的唇,“我也覺得甜。”

商桉:“……”

正巧目睹了這一幕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