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先生的能力很強,性格也很好,就是做事太古板了。”

遊戲世界還在學習做一個標準的人類,最近讀了不少書,正在寫讀書報告,拿著筆記本請教前輩:“像展先生這樣的人,是不是從來都不會冒險,不會做計劃外的事?”

俞堂挑了支棒棒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裡,沒有立刻回答。

係統先不滿意,嚴肅教育遊戲世界:“展先生不古板。”

係統陪著俞堂走了四本書,很有體會:“展先生會讓機器人揍壞人,會在背地裡給宿主開後門,會給宿主塞獎品和優惠券,還會為了和宿主約會,強製我出去休假”

俞堂聽不下去,繃不住地輕咳了一聲:“……”

遊戲世界抬起眼睛,求知地望著他。

俞堂坐在機箱上,咬了咬牛奶味的棒棒糖,也忍不住有點出神。

展琛究竟古不古板?

後來的情形先不論,被特勤局騙去臥底,小心偷偷養著一團光的那個少年特工,在電子風暴的眼裡無疑古板到了家。

展琛畢竟是隋家人,即使被一再撥亂命運,也終歸長在令行禁止的軍方世家裡。

他不聽隋家的長輩管教,不肯走順順噹噹的那條路,一定要去後勤部做機甲,又執意要為了救隋正帆夫婦把自己賣給特勤局。

比起居然就這麼接受了鑲鑽僚機的隋柒,這個被隋正帆擔心“會不會被家族慣壞”的首任繼承人,其實已經是隋家子弟裡麵格外有反叛精神的了。

“還在那間實驗室的時候,有那麼幾次,我是真被氣得不行。”

俞堂抻了個懶腰,向後靠了靠:“簡直想把他直接捲走算了。”

在那間實驗室的宿舍區,展琛的小屋裡,他們滿打滿算一起生活了一年。

他們在一起的第五個月,展琛知道了他就是這次行動的目標,是吞噬了展琛父母的“電子風暴”。

展琛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

展琛開始教他分辨善惡,瞭解屬於人類的感情。

展琛把有關電子風暴的宣教片剪輯後放給他看,教他怎麼像玩釣魚遊戲一樣,從電子風暴裡撈出人往外扔。

展琛用了好幾天,謹慎地、循循善誘地滲透給了他一個晴天霹靂的認知。

他是一團光,不是人類。

這個遲來的真相就已經打擊得電子風暴頹廢了好些天。

……

“直到有一天,我自己貪玩跑出去,知道了他瞞著我的那些事。”

俞堂說:“那之後……我們的關係奇怪了一段時間。”

他知道了什麼是電子風暴,知道了人類對電子風暴的態度,也知道了這個世界被電子風暴帶來的無從彌合的傷痕。

他沒什麼心情再玩遊戲,也不想再碰甜牛奶,展琛烤好了餅乾,要足足叫三遍才能把他從沙發底下叫出來。

可即使是這樣,展琛也從沒趕過他走。

俞堂揉了揉脖頸:“他轟我走,是在我剛學會生日這個詞,準備給他準備十九歲生日禮物的第二天。”

係統原本還準備扯著遊戲世界一起學習,聽到這裡禁不住愕然:“宿主,展先生還轟你走過嗎?”

俞堂咬著棒棒糖,揚揚眉,輕點了下頭。

一向好脾氣的年輕特工從沒那麼凶過。

展琛一反常態,拆了他睡慣了的抱枕堡壘整整齊齊摞在一起,沒收了他的遊戲機和小黃鴨,他最喜歡的小毯子也被藏到了不知什麼地方。

他養的人類轟他走。

看也不看他,肩背繃得冷硬,凶得好像才想起電子風暴是那些人類犧牲的罪魁禍首。

俞堂說:“我們狠狠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