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時不時爬上脖頸仰起頭去舔他鎖骨。

沈時安將它揪下來勒在懷裏,不斷安慰自己:它隻是一隻貓。

千魚心理診所在郊區一座獨棟小洋樓裏,遠離鬧市喧囂,如果不考慮交通的便利性倒是個不錯的居住地點。

沈時安摁下門鈴的時候,於千魚正躺在院中太陽傘的躺椅下敷麵膜,兩側鮮豔欲滴的紅薔薇似乎剛澆過水,水珠沾在花瓣上,在晨光下閃爍照耀成了一副極美的畫卷。

“你來了。” 於千魚的語氣並沒有太大起伏,說話時也隻有唇角在動,臉上的整片麵膜依舊貼合無痕。“自己推門進來吧。”

沈時安十次來找他九次半看到這人在敷麵膜,不明白一個大老爺們為什麼要那麼注重倒騰自己的臉,敷的白皙光滑吹彈可破用來做魚子蒸蛋嗎?

於千魚的院子隻設有一圈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漆黑鐵花圍欄,連大門都是清一色的鐵花樣式,他好像對維多利亞風格設計情有獨鍾,沈時安單手抱著貓,另一隻手推開門走進來。

於千魚終於從舒適麵膜中轉過頭來,看到沈時安懷裏抱的黑貓,當即眼睛渾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躥了出去,麵膜被這一係列大動作崩裂甩了下來,他蹲在門前那排高出來的矮牆上指著黑貓嗷嗷驚嚎:“丟出去! 把這玩意兒丟出去!”

他看著黑貓就好像看到生物病毒一樣驚慌,渾身都在不自覺打著哆嗦。

“喵嗚——” 黑貓趴在沈時安懷裏,揚起軟乎乎的小腦袋綿綿叫了一聲。

“不怕。” 沈時安摸了摸柔軟的貓頭。“他有病。”

十分鍾後,於千魚和沈時安麵對麵坐在診療室的時候,黑貓被暫且擱置在門口的薔薇花叢裏撲來來往往的蝴蝶,他透過玻璃窗上五顏六色的拚接圖案看著窗外漆黑的煤球,依舊是一臉的心有餘悸。

“見笑了。” 於千魚低下頭,溫文爾雅的推了推鼻梁上金絲眼鏡,好像剛才雞飛狗跳那個人不是他一樣。這人有一頭柔順的水藍色長發,瞳色比一般人要淺淡些,正常情況下給人的感覺是淡雅和煦又仿佛斂著萬千春意。但沈時安不知道見了多少次他犯病的時候,所以對於這幅欺騙性偽裝早就像看大白菜一樣無感。

於千魚是本市著名的心理醫生,而且還是知味小廚的忠實顧客,人不錯,業界口碑頗佳,對外是謙謙美人一樣的人設,但沈時安卻知道他私底下很多喪心病狂的毛病,比如說閑著沒事就敷麵膜,隨身攜帶 2L 的大水桶,出門必打傘,最奇葩的是那次送他一條清蒸鱸魚,他接住後當場跪下痛哭流涕,隨後在院裏刨了個坑連魚帶盤子一起埋了,還立碑寫了篇墓誌銘。

神情之悲壯活像死了親媽。

於千魚見沈時安冷淡麵容,在對麵坐下,手肘撐著桌麵雙手扣在眼前有心無力解釋。“我小時候被貓抓過臉,所以有 PTSD,怕貓。”

沈時安坐在對麵靠椅上,淡淡掃過他那張白皙紅潤吹彈可怕的麵皮,並沒有一絲疤痕——看來多敷麵膜還是有用的。

“老規矩。” 於千魚深諳沈時安性格,多說話就是在浪費兩個人時間,將人帶到放沙盤的桌前,淺棕色眼睛飽含溫和笑意看向沈時安。“首先,我需要對你這段時間的心理狀況做一個評估。” 說完,伸出白皙手掌對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於千魚穿著白襯衣西裝褲,上身還搭了件修身的英倫風紅棕色馬甲,胸`前口袋上別了熠熠閃光的金色胸針,像個中世紀紳士一樣彬彬有禮。

箱庭療法又稱沙盤遊戲,是讓被測者選擇物品在沙盤上隨意擺放,以此來達到心理谘詢、心理評估、心理治療等目的。治療師可以通過被測者選擇的物品以及組合順序來判斷其心理狀態,甚至是釋放心中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