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做的就不香,低頭繼續恰自己香噴噴的槐花飯。
郊外的空氣依舊那麼清新,紫薇花還未凋謝,淡淡清香在渺渺微風中流淌,道路兩排茂密樹搭起了陰翳。沈時安上一次經過這裏的時候,盛焰還是黑貓形態,沈時安抱著他,靜匿穿過斑駁花影。
沈時安抬手遮了下穿枝拂葉後入眼的陽光。一片陰影就在此時籠了過來,盛焰貼心用自己的手掌遮在他額頭發梢處,他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指尖白皙纖長,在陽光下邊緣皮膚好似半透明的玉。
“主人累嗎?” 盛焰問。
沈時安拉下那隻好看的手好似不經意般自然的握在掌心。“不累。” 雖然昨夜休息的晚,但睡眠質量還算不錯,隻不過周瀛的兩次鬧騰讓他的精神上露出了疲態。握住盛焰手是沈時安下意識所為。盛焰的掌心溫熱,被他包裹住時有種難以言說的心安,沈時安貪戀這種感覺,也貪戀盛焰這隻貓咪。
見他也來越依賴自己,盛焰極輕極輕地笑了下,風拂過額前發絲,他突然矮下腰,在一股攜花瓣飛來的風中倏地將沈時安橫抱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使沈時安下意識抱住盛焰脖頸,驚恐問:“你做什麼!” 還沒來得及惱,目光驀然撞進一雙溫柔眼眸中,後半句‘放我下來’硬生生止住了。
“以前都是主人抱我。” 盛焰開心說:“以後我抱著主人。” 他的身軀頎長,小壁肌肉輕韌斂著勁力,毫不費力抱著沈時安往前走,紫薇花簌簌盛開,淡紫色花瓣隨著風飄下來落在盛焰肩頭,沈時安為它拿掉。盛焰天真笑了,輕聲說:“主人,我們以後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當盛焰提出永遠這個詞的時候,沈時安多年禁錮壓抑的心髒竟怦然動了下,那塊囚禁許久麻木的肉竟生出一絲眷戀來。從小到大,沈時安遠離人群,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渴望陪伴,相反,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有個人和他平平淡淡,一日三餐。“好。”
“主人。” 下一瞬,盛焰問:“我可以娶你嗎?” 不是玩笑也不是平日裏天真賣萌的撒嬌,盛焰低頭看向沈時安,語氣認真又誠懇。
沈時安抬頭,懷疑自己聽錯了,問:“你說什麼?”
盛焰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我想娶你。”
“為什麼?” 沈時安從他懷中下來,雙腳踩在地上,直視盛焰問:“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過往多年,沈時安被許多人表白過,男的女的都有。但每一次,不管對方多麼誠懇,沈時安源於骨子中的本能都會促使他厭惡推開。
可是盛焰,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單純貓咪不會有這樣突如其來的叛逆想法,是不是周瀛又說了什麼讓他受了傷害?
盛焰一瞬不瞬看向他,雙目晶瑩澄澈,認真道:“因為我想一直牽著主人的手,抱著主人,親吻主人,和主人一起恰飯,一起睡覺,一起……” 盛焰想了想,似乎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詞來表述,最後福至心靈說:“用手擠牛奶。”
沈時安:“……” 老臉一紅。“別說這個。”
“我想永永遠遠跟主人在一起。” 盛焰一瞬不瞬看著他。“我知道人類中的兩個人會通過婚姻,定下永不分開的承諾,我也想跟主人定下這樣的諾言。”
沈時安聽他解釋眉梢一點點垂下,片刻後露出一個啼笑皆非的表情。“盛焰,那不一樣。” 他鬆了口氣,但同時又覺著心中好似遺失了什麼,有快空落落的殘缺。沈時安垂下眼皮,平靜解釋:“婚姻是相愛的伴侶定下廝守約定的方法。親人之間是不需要的,你不需要娶我,我們也會永遠在一起。”
盛焰突如其來的一句糊話讓他差點誤解,懷疑是否過往的舉動太過親昵超出底線給了貓咪錯覺。但好像,產生錯覺的並非盛焰而是他,盛焰隻是一隻不諳世事的單純貓咪,不會有那麼複雜又隱晦的感情,隻有人心才會因不存在的臆想而作繭自縛,沈時安有些嘲諷的想:自己好像跟周瀛一樣,潛意識中存在著肮髒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