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氧機旁,歪著頭貪玩攪動因為充癢而層層翻滾的小水花,隨意又天真提醒。“可是家裏還有奶油和泡芙啊。”
沈時安:“……” 小小吸了口氣,家裏確實還有兩隻嗷嗷待哺的貓咪——奶油和泡芙是盛焰分別為小布偶和大橘起的名字,他已將貓訓好,明天就可以抱來店裏營業。自從遇到盛焰以後,沈時安就感覺自己的生活場所都成了貓舍。
沈時安看向躲在身後戰戰兢兢的於千魚,肩膀垮下,想了想說:“小焰,把東星斑抓一條裝進袋子裏,我回家煮給你吃。”
將心比心,如果有人當著沈時安的麵殺人烹飪,沈時安大概會瘋,所以對於當著於千魚的麵做殺魚和做魚這種行為,堪稱變相虐待。
可當下終歸是人類世界,況且他早已答應盛焰,沈時安權衡下隻能折中,魚依舊要殺要吃,但需要避開於千魚。
於千魚張了張嘴,心中理解沈時安的照顧,最終也沒說出什麼,淡灰色眼睛淚汪汪看過水箱中兩條歡快的東星斑,抬起手遺憾揮了揮,做為告別。
盛焰見他淚眼婆娑,好奇歪了下頭,對於千魚這種行為不是很能理解,因為他的腦袋裏隻有 “恰魚,真香” 四個大字,旁邊架子上有小魚網,盛焰沒有用,探進水中飛速抓了一跳出來,魚的尾鰭擺動在半空濺出一條漂亮水花。
於千魚躲在沈時安身後,眼不見為淨的嗚嗚嗚嗚嗚嗚。
沈時安夾在歡脫的貓咪和悲痛的小魚中間,無奈又長長歎了口氣,如果於千魚今後真的要長時間在知味小廚做服務員,那麼有關魚類的菜大概是沒辦法做了,盛焰以後的口腹之欲,也隻能在家裏享受。
沈時安原本有些不放心於千魚自己留在店裏,但於千魚表示自己求之不得。如果讓他待在有三隻貓咪的房子裏,那跟呆在地獄忍受淩遲也沒什麼區別。
沈時安在他央求中隻好鎖好門窗,放下卷簾門,帶著盛焰離開。
路上,沈時安一邊開著車,還是不放心地問:“季鷹今晚不會找過來嗎?”
盛焰眼巴巴瞅著袋子裏的魚,通體淡紅色中略帶些粉頭,布滿點點藍黑色的星斑,扭動的身體和尾巴看著就鮮嫩想流口水,漫不經心說:“大概會吧。”
“啊?” 沈時安一踩刹車,身體由於慣性前傾後又被安全帶給勒了回去。“那千魚自己在店裏太危險了。” 沈時安從小到大就沒什麼朋友,但能讓他徹底敞開心扉的,除了盛焰,於千魚算是一個,以前還以為是因為醫生和病人彼此信賴的緣故,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於千魚身上那股與人類不同的單純和溫柔吸引了他。
“不會。” 盛焰在急刹車中緊緊護著手裏的袋子,坐穩後望向沈時安。“那隻鳥根本就不想恰他。” 捕食獵物不會給標記後一而再再而三放走,標記的意義在於占有和宣示主權。
“你怎麼知道?” 沈時安問出口同時,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說季鷹是隻鳥?” 先前於千魚在水中變化給了他太大衝擊,大腦中一半漿糊還沒搖勻,以至於完全忽略了季鷹的身份。
盛焰點頭,並沒覺著有什麼,隨意道:“鸕鶿。”
鸕鶿又名魚鷹,很多地方也稱之為烏鬼,擅長潛水和捕魚。沈時安眉梢一凝,更加擔心於千魚的安危,之前他誤會於千魚所受到的威脅來源於追求,可沒想到他說的 “吃” 真的就是字麵上的進食。
“主人。” 盛焰見沈時安一臉憂心,身上緩慢升起焦慮,掌心覆上沈時安緊握方向盤的手,放輕聲音安撫:“不用擔心,小魚不會有事的。鸕鶿不想恰他,相信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