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2 / 3)

陸既明想了想,問道:“軍中有哪些人坐不住了?”

楊翎一連報了好些名字,一部分人是覺得群龍無首,還不如班師回去,以免和嚴一海正麵對上,一部分人上是見頭頂沒人了,想著帶走自己的兵,占山為王,屯兵蟄伏。各有各的心思,就是沒有人想著說去找一找陸既明,仿佛已經認定長官死了。

陸既明隻是冷笑兩聲,不屑於對此多言。

他說:“我現在行動還不便利,還得再躲一段時間才能動身,你幫我看著。到時候找些喬裝打扮的衣服來,我們慢慢地走。”

楊翎說:“這裏隱蔽,不易發現,我帶了些米麵來,能再躲會兒。

兩人言簡意賅,楊翎說完就要走。走前,他欲言又止,看向陸既明的臉,憋了好一會兒才含糊地問道:“大少,您臉上,那是......”

陸既明不明所以,摸上自己的臉,也沒摸出什麼。沈馥看了一眼,差點笑出來,那天他氣不過,往陸既明臉上扇了一巴掌,下手狠了,指印居然還留在上頭。

“啊,” 沈馥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山裏蚊子多,那天見有蚊子停在大少臉上,我就給打了。”

未免尷尬,楊翎也不多問,轉身走了。沈馥留了個心眼,打算看看他往哪個方向去,跟在後麵,一副要送人的樣子。

陸既明耳聰目明,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忙叫他:“阿馥,你來看。”

被他一叫,沈馥分神回頭,再去看,楊翎就已經在蔥鬱的灌木樹叢裏消失了,可謂是來去無蹤,這身手和心思,怪不得能在章振鷺身邊埋伏這麼久。

沈馥沒好氣地問道:“看什麼?”

陸既明笑道:“沒什麼,看錯了。”

沈馥不想和他說話了,倚在窗邊,看向外麵的樹林,還有在枝頭葉梢跳躍的陽光,想自己的事情。

陸既明冷不丁地說道:“我說話算話的。”

沈馥轉頭看他,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卻突然勾起了他們倆不必明說的默契,沈馥知道他在說什麼。說好了不會讓自己死,說話是算話的,那回去之後放他自由這樣的話,自然也是說話算話的。

但陸既明說話不算話的 “前科” 太多了,沈馥哪裏敢信他,怏怏不樂地轉回去。

陸既明斜倚在軟軟的枕頭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說道:“我發誓。”

沈馥背對著他,眯了眯眼,靈機一動,說道:“空口白牙的,我不信,你敢以你母親的名義起誓嗎?”

一時間,陸既明沒說話,沈馥以為他生氣了,每次有人提到他母親,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壞脾氣貓,毛都要炸起來,誓要把人臉都抓花。就在他以為這個話題就此了結的時候,陸既明卻說道:“好。”

沈馥有些意外,轉過去,頗有些不敢置信。

陸既明靠在枕頭上,表情平靜地道:“等安全回到平州就放你和家人離開,以我母親的名義起誓,一定會說話算話的。”

沈馥鬆了口氣,這回他是真的相信了,他想了想,又說道:“我弟弟在平州不見了。”

陸既明不知道他還有個弟弟,但還是從善如流地說道:“回去後我叫人幫你找。”

有這一句,沈馥心裏更踏實了。他又想,畢竟他們的初衷是要從陸既明這裏撈一筆大的,如今沒撈著什麼,還白賠去不少,擔驚受怕了這麼些天。於是,他斟酌著說道:“那到時候,路上的盤纏......”

陸既明豪爽地道:“我出。”

太過爽快了,在這陽光熹微的早上,在這安靜無人的地方,在這裏除了他們沒有別人,沈馥有種錯覺,自己提出的要求仿佛都能被滿足,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行。太過舒服了,沈馥又心生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