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紅薯下肚了,雖不大飽,但也算填了個底。
眼看著天要黑起來了,小小的山村,外來人很顯眼,他們倆也不好外出,就窩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大眼瞪小眼。農婦愛惜燈油,早早就吹了燈,抱著她那個牙牙學語的娃娃睡覺去了。
屋內一片漆黑,僅憑牆上小窗照進來的月光勉強視物。陸既明在地上撿了根枯樹枝,摸黑把門給拴上頂住,又要把包袱壓在腦袋底下當枕頭睡,很警惕。
“別忙了,” 沈馥坐在竹床上看他忙活,懶懶說道,“門別栓,包袱就放腳邊,就當買路財吧。”
到了半夜,月上中天時,外頭有了動靜。
雜物房那壞了門閂的門根本擋不住任何人,輕輕 “吱嘎” 一聲旋開了,床上緊緊挨著兩個熟睡的人,呼吸平穩,毫無所覺。進門的人摸著黑將那包袱一把抓進懷裏,又原樣退出去,掩上了門。
床上,沈馥驀地睜開眼睛,眼神在黑夜裏亮得很,他回頭給了陸既明一個 “我就說吧” 的得意眼神。
小山村裏,孤兒寡母的怎麼活,肯定有男人在支應門戶,隻不過怕人閑話,不顯露出來罷了。他們是外來的,一個啞巴女人,一個病弱鬼,摸走行李不害性命都算個好的了。
行李裏的東西不過是裝相用的,陸既明並不在意,見沈馥的眼神得意,在黑暗裏也熠熠生光,因著往後看,整個人都沉甸甸地挨進他懷裏,讓他心裏很舒服,譬如大熱天裏喝了雪水,又譬如大雪天裏烤火。
外頭那寡婦和男人聊上了,雖然壓著聲音,但勉強也能聽見。那男人聲音粗壯,估計是打心底裏就沒把他們倆當一回事,被聽見了也不怕。
“...... 要是嚷起來怎麼辦?” 那女人有些害怕。
“嚷起來就嚷起來,兩個外頭來的,就地埋了都沒人知道,還怕他們不成......” 那男人粗著聲音說道,“別說這個了,素了這些天,想死我了......”
外頭窸窸窣窣一陣,夾雜著男人的粗喘聲和女人壓著嗓子的吟哦,“冤家”“心肝”地叫了一通,村野間的葷話也不住往外冒。隱約間,還聽見了木頭桌子 “吱嘎吱嘎” 地搖動,兩個人怕吵醒房間裏的孩子,直接在外頭就弄起來了。
床上挨著躺的兩人麵麵相覷,竟被迫聽起壁角來。
沈馥有些不自在,目光撇回去,挪了挪身子,誰知道這竹床太破,一動就響,讓人好不尷尬。陸既明按住他腰,低聲說:“別動。”
外頭兩人已經入巷,那寡婦壓著嗓音嗔道:“慢點,讓人聽見了......”
那男人猛地一動,哼道:“怕什麼,讓那病鬼聽聽......” 沈馥差點笑出來,抬手捂著嘴。突然,他又想起自己在山頭上編排陸既明的那些話,又是 “力有未逮” 又是“中看不中用”,當然是亂說的,男人嘛,最喜歡聽到仇家在床上不行,好像這樣就能贏了場子。
越想越聽越是尷尬,陸既明的呼吸正一下下地噴在後脖子上,沈馥在心裏想,他可千萬別記了仇才好。
正其時,陸既明在他耳邊,幽幽地說道:“沒想到你胃口這麼大,就我這樣的,還不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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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九死一生
沈馥臉上火辣辣的,尷尬得恨不得鑽床底下去。他裝模作樣地朝陸既明 “噓” 了一聲,義正言辭,以提醒他現在情況嚴肅,不是翻這些閑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