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哥?我就是林落啊,你怎麼了這是?”我邊說邊悄悄地轉到了他的身前,將門口的去路堵得死死地。
借著身後的月光,我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其實我沒有比他高出一個頭那麼多,最多也就是一個腦門的距離,但是他太瘦了,不由就顯得弱小了那麼一分。
我看著他套在真絲睡衣裏的身體被隱隱勾勒出了一絲輪廓,突然間就覺得這會兒從夜空中吹來的風有些燥熱。
他的皮膚比起常人略白了點,被這月光曬著泛起了一絲銀色的光芒,淺淺淡淡的眉眼此刻有些無神,整個人竟給人一種近乎透明的錯覺,好像他隻是這世間路過的一縷薄煙,碰一下就會立時消失不見。
“林落?”他重複著我的名字,緩緩抬頭,半晌又小心翼翼地念了一遍:“林落?”
他看著我的眼神近乎迷茫也有點複雜,那裏還摻雜著一些期待和無助,就像是我即將給他的答案很重要一樣。
我看著他,點點頭,說:“哥,我就是林落。”
然後很突然地,他一把就將我擁進了懷裏,趴在我的肩頭輕聲喘熄著:“林落……林落……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被他這副樣子搞得有點受寵若驚,一顆心突突突跳個不停。卻又隱約覺得他現在這樣不太對勁,便試探地哄道:“我在這兒,不用出去找了。哥,咱們先回屋裏好不好?外麵冷。”
他眨了眨眼,也不知聽懂了沒,我看他沒再掙紮的意思便輕輕扯了扯他的胳膊,他就被我帶回了臥室。
話說這潔癖精的臥室平時都是大門緊閉一副不歡迎來訪的樣子,連黎叔都很少進,我就更是醜人莫找嫌地能繞道就繞道。這還真是我第一次有機會一窺真容。
推開房門,屋裏的窗簾好像是拉著的,沒有風,黑乎乎的連月光都透不進來。
我一手牽著林染笙,一手在牆上費勁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電燈的開關。打開燈再回眼望去,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這大概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簡單的臥室了。除了一張床,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床就方方正正地靠牆擺放著,一個枕頭,一床被子。淺灰色的牆麵光禿禿地,沒有裝飾沒有畫沒有照片沒有鏡子。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
我領著他走到床邊,他看了會兒自己的床,什麼也沒說,衝著枕頭就倒下了身子,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竟是真的睡著了。
隻不過那幾根手指還牢牢地牽著我,我怕吵醒了他又不敢亂動,隻好等著,好半天它們才無力地鬆開。
我撇撇嘴,幫他把被子蓋好,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回了屋。
躺回床上,我還不放心地支著耳朵聽了半晌,生怕他趁我不注意又跑下了樓。
好在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走廊裏也沒傳來一絲動靜。之後我也睡不著了,翻來覆去地想著林染笙剛才的行為。
那麼個大潔癖怎麼會光著腳往院子裏走呢?剛才他那副樣子頗有些不清醒,很像是在……夢遊?
他說要找我,我在等他......這是夢到了什麼?
唔......猜不到。
改天一定要從黎叔或者丁沐哲那裏套點話出來,總覺得這倆老狐狸指定知道不少我哥的底細。
思來想去一夜無眠,第二天果不其然我隻能打著哈欠渾渾噩噩地混過了白天的課,回到家倒在床上就補覺。直到天都黑了黎叔來叫我起床,我才想起來,今天晚上有林染笙的演出,演出完有個晚宴,他今早臨走特意跟我說來著,我也需要參加。
我看了看表,演出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再想趕去恐怕也要來不及了。算了,反正我也一個音都聽不懂,去了也是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