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1 / 3)

是個難題。

他肯定是剛剛喝了不少的紅酒,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醉人的果香。

“說了,放鬆一點,你這麼大的個子,難道以後跳舞的時候讓女人拖著你走不成嗎?”他沒看出我的異常,隻覺得我朽木難雕,講著講著就沒了耐心。

我深吸了口氣,發現自己再一次地找不著心跳了,緊張地手心直冒汗,隻能跟著他的動作胡亂的踩著腳步。

期間他因為被我踩腳歎了無數次氣,到一曲完畢之時,我發現自己的腳下竟然還墊著他的皮鞋。

“咱們林家往上數三代都是音樂界的翹楚,怎麼到了你這兒,連這麼簡單的舞步都能踩得像母豬拱樹一般,爸爸要是泉下有知你這麼出息的話,非得帶著祖宗來找你喝茶不可!”

也不是月黑風高的,他說這話卻讓我沒來由地渾身一哆嗦,不由就往後縮了一步,想想這可不行,又把這步縮了回來。——就是來回來去地這拉著人的手倒是沒舍得鬆開。

他全程看著我的慫樣,突然不知怎地就笑了。

不是那種平日中對著我的冷笑,也不是人前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營業樣兒,而是真心的笑。

嘴角是彎的,露出了一線皓白的牙色,眼角也是彎彎的,盈著滿滿的笑意,連那凝視著我的灰色深處都透著光。

這笑容並沒有多標誌,甚至還有些過分輕盈,比起在鏡頭前他極力修整角度和把握尺寸後的那副樣子,現在顯得有點“林染笙式的不修邊幅”了。

可全世界就有那麼一下子就像是靜止了一般,隻剩下了他因為輕笑而留下的一絲喘熄聲。

就像春日裏陽光正好,那朵靜候多時含苞待放的花兒正正好翻開了花瓣,露出了嬌嫩多汁的蕊芯。

而我——是唯一看到它的人。

有一種美是會讓人失了智的,尤其是你發現你竟然可以獨享的情況下,比如眼前的這種。

可惜這笑意來的突然又去的極快,林染笙掩了掩唇角,點評道:“基本步伐就是這樣,你回去再練練吧。”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剛剛那些小姐都比我的體態輕盈很多,跳起來會更好帶一些。注意跟上節奏,步子不要邁得太大。就會……不太容易踩腳了。”

我還沒從剛才的場景中回過神來,好半晌沒明白他嘴裏說的“那些小姐”是誰。

正發著呆,遠處的天邊劃過一道亮光,拖著長長的尾巴。不一會兒就淹沒在了黑暗中。

還沒來得及感歎,就見另一道亮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又是一道,不一會兒整個夜空就鋪滿了一片,像是萬箭齊發一般,紛紛奔向地麵。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奇景,不禁輕呼出聲。這才想起下午確實聽李菲菲那個小喇叭說今晚有流星雨來著,沒想到竟然剛剛好趕上。

這奇異的景色讓我和林染笙同時都停住了動作和話語,抬頭望向天空。

滿天的流星像煙花般絢爛,一波一波,照亮了無盡的黑暗,而後又迅速地被黑暗吞噬。

縱然美麗,但卻隻有一瞬。

不一會兒,夜空又安靜的一如剛才的華麗都不曾造訪過一般。

能夠記住並久久感歎於此情此景的,恐怕隻有剛剛見證過它們存在的我們了。

所以,到底是誰更可悲呢?忘記的人還是被忘記的人?——我突然間想到。

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神他媽可悲,誰惦記這個事兒誰可悲。

對著漆黑的夜空又出了會兒神,我轉向林染笙隨口問道:“哥,你剛許願了嗎?”

“沒有。”他垂下眼簾,淡淡的回。

我點點頭,我也沒許,這玩意兒離得齁老遠的,怎麼看都有點靠不住。

隻聽身邊的人接著說道:“明明隻是宇宙裏的塵埃降落,它連自己都救不了,偏偏還有許多人向它許願,還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