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1 / 1)

,我似乎真的看到了那朵“月光下的黑玫瑰”。

演出結束後,我和林染笙漫步在校園的綠蔭小道上。

清晨剛剛下過一場雨,此時的天空湛藍到幾乎透明。玉蘭沉浸在春風的漣漪中,一不小心便失了分寸,鋪開了潔白碩大的花,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幽香。整個校園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水洗涮地幹幹淨淨,處處都飽含著陽光與水汽,透著一股生動跳躍的情致。

溼潤的陽光灑在他的麵頰上,他半眯著眼睛,似乎也在享受這難得的雨後愜意。

“林……林老師!”

身側突然傳來了一聲低低怯怯的呼喚,我偏頭看過去,隻見幾個女生紅著臉推推搡搡地杵在不遠處,正忐忑地向我們這裏張望。

我仔細地瞧了瞧,竟然還都是熟臉,好像都是和我同一個年級的。

“有事嗎?”我笑著衝她們問道。

“林落同學,你好。”其中一個女孩子鼓足勇氣拉著小夥伴們走到了我們麵前,有些靦腆地低頭說道:“林老師,您好。不好意◆

說到這裏,林染笙有些疲憊地闔上了眼睛。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安安靜靜地陪他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試著開口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哥,那爸爸他……是怎麼去世的?”

這個問題不是第一天盤桓在我心裏了,關於我父親的話題不知怎麼就像這個家裏的禁忌一樣。之前我其實已經不止一次地詢問過黎叔,但是都被他顧左右而言他地避開了。

林染笙愣了一下,像是對我的這個問題有些猝不及防,過了很久,他才偏了過頭,厭厭地說——“燒死的,連渣都沒剩下。”

不知是因為黎叔的病觸動了我,還是下午在醫院走廊上和林染笙的那場對話。這天晚上我睡得不太安穩,還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那是一間黑暗逼仄破舊不堪的小屋子,到處都散發著類似屎尿的騷氣,熏得人無法呼吸。

屋子裏隻有一扇很小的窗戶,離我很遠,緊閉著。窗外的烏雲連成了一片,像一塊厚重的黑鐵,往下壓著,似乎再過一會就得把房子壓扁了。

我的麵前有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麵躺著一個渾身裹著白布的男人,一動不動地。——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屋外的哭聲悲天慟地,而我隻是站在那裏看著他,一點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比我高大很多的男人走了進來,從背後狠狠地踹了我一腳,罵道:“不孝子!哭啊!那是你爹啊!”

我的鼻子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一陣酸疼襲來,幾乎要讓我落了淚。可我猛地吸了口氣,緊緊咬住了牙齦,愣是把這口鑽心的疼咽了下去,擰著頭衝他們喊道:“他不是!我沒爹!”

陡然間不知是誰的一巴掌招呼在了我臉上,火辣辣的。

“畜生!”

“別他媽以為你在這兒裝傻不認就行了!”

“說!你爹把錢擱哪兒了?”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懂不懂?!”

我被他們扯住了頭發,眼睛也腫得發燙,隻能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我沒爹!”

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我疼得縮在了地上,覺得身上的皮肉都要被他們揭了去了。

“行了別打了,他們梁家就剩他一個了!打死了咱們找誰要錢去!”

“病瓜苗子一樣,你還指望他給你吐出什麼?”

“吐不出來?吐不出來就把他賣了!”

“他媽的你是瞎嗎?這麼小個東西能賣幾個錢?”

“草!要不是那個瘋婆子一頭撞死了,怎麼也比這小雜碎值錢!”

……

我趴在地上聽著他們的謾罵,驟然覺得胸中一陣血氣翻滾,踉踉蹌蹌地就爬起了身,扒著床沿,衝著床上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吐了滿滿的一口血沫。然後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撞開了眾人直接衝出了大門。

後麵還夢到了什麼我就有點記不清了,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