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3)

哪裏還有心思收拾自己,蓬頭垢麵自然是難免的。但,這樣被懟到臉上嫌棄,心裏也著實不是個味兒了。

鼻子有點酸,我吸溜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了他的第二句話。

——“這是哪兒?”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他這大抵是燒迷糊了還沒徹底醒,心中頓時一片寬慰,嗐,我哪能跟個病人計較呢。

然後,人家的第三句話就來了。

——“林落,一個豬圈還不夠你拱是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泛著清澈冷冽的光芒,那光芒我有些熟悉,是專屬於林染笙的赤摞裸的嫌棄。

滿腔的濃情蜜意就這麼被他的人性三問戳了個透心涼。

我委屈地回身掃了眼這間臥室,是和之前有那麼一些些的不同,但要說是豬圈也未免過於傷人了。

“哥,你聽我解釋嘛……”

一開始為了方便照顧他,我把我屋裏的小邊桌搬了進來,放置了一些水杯、冰袋、藥、盆盆罐罐之類的雜物,但很快一個小桌子就不夠用了,於是我就從樓下搬了個更大的上來,想著這樣就算吃飯我都可以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後來看他一直做噩夢,我又想了個法子,找來兩個音箱,放上了一些舒緩的音樂幫他安神。

再後來我看園子裏的晚香玉開得水靈,便下樓搬了兩盆長得最俊的擺在了桌子上。所以就這樣不久之後,大桌子也被占滿了。

第二天的時候,他燒退了很多,我心裏一放鬆就躺在他身邊睡著了,大概也是因為累了,我這一覺睡得有點沉,醒來後發現他不知怎麼地竟然把胳膊上的滯留針給拔了,流了好多的血,我又一次被嚇到了。

之後我就不敢再隨便躺在床上了,於是又搬了個小沙發擺在床邊,困了便坐在上麵眯一會兒。

林染笙這次生病,讓我深深體會到了一種無能為力的喪失感,除了等待,我竟然什麼都做不了,這感覺讓我害怕。

人生頭一次,我突然不想再混吃等死了,我想為了我哥變得再強大一點。我想護著他,盡我所能,護他周全,護他安康,護他一生的喜樂。

所以我腦子一熱便把這學期的教科書都搬了進來,擺滿了床邊的各個角落,又一前一後支了兩個落地燈,打算邊照顧他邊提前將這學期的課程都預習一遍。

——於是乎,就這樣一步一步地,一不小心我便將林染笙的臥室塞得滿滿當當的了。

他坐起身子後,臉色越發地陰沉,邊聽我念叨邊用手指煩躁地敲擊著床邊。

我盯著這張幾日未見的黑臉,說著說著便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如真的將他一腦袋撞暈試試看的念頭。

——好吧,我當然是舍不得的。

不過丁沐哲的另一個提議,我倒是在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下有幸嚐試了一把。

知道他醒了之後,定然是要潔癖發作的,苦口婆心千哄萬騙,我隻差沒跪地求他了,才得來了他的保證說絕對不會在傷口好之前去碰水的。

然而就在當天晚上我去做個飯的功夫,他竟然扭頭就撕毀誓言跑去洗了個澡。

發了幾天的高燒,又幾乎滴米未進,他這點體力哪經得住這麼折騰,人都沒能從浴室裏走出來。

我把這位半倒在浴缸邊還在堅持不懈努力搓澡的祖宗抱回床上後,揣著一肚子火想罵又舍不得,隻能把人按進懷裏捂熱乎了接著哄睡。

——人就是這樣,一旦作威作福慣了,便總覺得沒人能耐他怎樣。

於是一氣之下,我趁他睡著了在網上訂購了一條鎖鏈,第二天早上一到我就把他的一隻腳牢牢栓在了床柱子上。

他醒了之後,看到腳腕子上黑色的鏈條和擺在麵前同色係的尿壺,氣得連髒話都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