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雙手交疊在胸`前,反復扳弄著手指,借此催動思維高速運轉。

因為身高問題,他無法在狹小的兒童床上躺平,因此隻能把腳垂下床邊,踩著床邊的拖鞋。

門外南舟的聲音隱隱隔著門板傳了過來。

“為什麼出現的會是女人?”

江舫聞言,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點靈感從他腦海中流星似的一閃而過。

可惜他沒有來得及抓住,等意識到時,思維中隻剩下了流星的光尾。

江舫凝眉,略感不快。

等他確認自己確實沒能抓住那點靈感、隻好重新躺回到床上時,兒童房的門從外被叩響了。

緊接著,一個身影順著門縫兒溜了進來。

……是抱著被子和枕頭的南舟。

江舫沒有動。

他和蹲在南舟肩膀上的南極星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自顧自在床下窸窸窣窣地鋪好被子。

“李小姐跟‘順風’他們睡客廳了。我來這裡睡。”

南舟陳述事實道:“他們聽不懂我的話。”

……很平淡的語調,但江舫從裡麵聽出了一點委屈。

在江舫反復試著捺下自己的嘴角時,南舟反省道:“還有,可能是因為我撕了壁紙的原因,沈潔才會碰上浴室裡的事情。我想,今晚也許會發生一些事情。”

“所以?”在遊動的小夜燈的微光中,江舫看向南舟,“你搬進來,是想保護我?”

“是的。”南舟想也不想,“保護隊友,會有積分的。”

這是南舟在大巴上積累的寶貴遊戲經驗。

保護了同立場隊友的話,一個人可是值100積分的。

江舫:“……”

南舟:“你怎麼不說話了。”

哭笑不得之餘,江舫朝床下一伸手:“你的100積分想對你說晚安。”

南舟看著伸到自己眼前的手,輕輕往他掌心上搭了一下:“晚……”

江舫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強硬的那種控製感和侵略感,而是攏著,捧著,動作很輕,但很堅決。

他也沒有牽很久,觸碰了片刻,便自然而然地鬆開了。

江舫笑道:“今天有點用腦過度,回回血。”

南舟不大理解為什麼握自己的手能回血,但他還是低低“唔”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翻了個身後,南舟想,江舫的手心真的很軟,和自己想的一樣。

想著想著,南舟便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

南舟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做過夢了。

夢境裡的他,在一處小鎮的中心街上騎著自行車。

身邊是穿梭往來的人流,還有熟悉的孩子衝他揮手,喊他“南老師”。

他點頭向孩子示意,腳下不停,一直往前騎去,一直騎到人煙的盡處、道路的盡頭,才猛然剎下車來。

天邊的夕陽是千篇一律的烙鐵紅,淡黑的群山蟄伏延綿到天邊,道旁枯樹枝宛如細長的鬼手,直直抓向天空。

他坐在自行車座上,靜靜看著血痕似的夕陽在天際消失,慢吞吞吃完了一整個蘋果,才調轉車頭,披著被璀璨星光襯得格外黯淡朦朧的月色,回到小鎮裡燈火通明的家中。

母親含著笑容:“回來了?”

南舟:“嗯。”

妹妹探出頭來:“回來了?”

南舟:“嗯。”

父親溫和慈愛:“回來了?”

南舟:“嗯。”

一一回應過後,他放下裝滿顏料的書包,將袖子挽好,走進廚房。

但他發現,有一個陌生人居然在他家的廚房,正從烤箱裡端出熱氣騰騰的蛋糕。

大概是聽到響動,那人回過身來,笑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