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一下子開得太大,線索卻太少。

三支隊伍之間別說彼此依靠了,不算計對方、哄著對方去送死都算好的。

更別說還存在著一股他們根本無法對抗的強大力量。

每一分鐘他們過得都像是開盲盒。

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會被抹消的是誰。

如果說,之前他們的情緒是一團懷著希望的烈火的話,第二關就是從高空澆下的那盆冷水。

眼前,好容易找到的線索,反而更佐證了他們的無能為力。

麵對那股力量,他們似乎沒有任何主動權可言。

正如副本要求所說,“活著”、“不瘋”,要做到這兩件事,已經很難了。

江舫在想,南舟在想,李銀航當然也在想。

細細盤了一遍自己的情緒走向後,李銀航稍稍振作了起來。

因為做過客服,她的抗壓能力相當OK。

她揉一揉臉,抬起頭來:“我好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南舟舉到自己麵前的蘋果縮了回去。

南舟抱著蘋果,有點不舍道:“……好了就好。”

不過最終,這個蘋果還是被南舟哢嚓哢嚓掰成了三瓣,平分給了三個人。

攝入一點糖分,李銀航蒼白的麵色總算好了些。

她說:“以前我不愛吃蘋果。現在覺得能吃就是好事情。”

“我愛吃蘋果。”南舟說,“小時候,我一直沒吃過。長大了,就喜歡上了。”

李銀航啊了一聲,心神不由一動。

她一直和兩個大佬很有邊際感。

哪怕是住在一起那幾天,他們也隻是在聊哪家小吃店更便宜。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南舟提到他的過去。

李銀航突然就很想傾訴了。

她垂下腦袋,神情是掩飾不住的沮喪:“我想我爸爸媽媽。”

江舫和南舟表情都很淡定。

雖然按照常理推斷,24歲的李銀航,父母應該也在遊戲中。

但根據李銀航被帶入副本後更關心室友安危的樣子,她的父母起碼應該是安全的。

李銀航輕聲說:“他們都在隔壁市的‘繭房’裡,”

“我是我媽媽39歲的時候生的。”

“我有個姐姐,17歲的時候出了意外。我媽才要的我。”

“她叫李銀航,所以我也叫李銀航。但他們都很愛我,對我很好。”

“她永遠隻有17歲。我不想讓我爸媽百年的時候想起我,也隻能想到24歲的我的樣子。”

傾訴完內心最大的恐懼,李銀航把臉埋在掌心裡,緩了緩情緒,才把緊繃的、帶著點哭音的語調轉為正常:“你們呢?”

“我的確是父母都去世了,才從烏克蘭回來的。”

江舫手長腿長,在樓梯上舒展開來時規模驚人,怎麼擺弄都好看。

他隨意將手肘撐在膝蓋上,說:“我母親以前是C城人。我回來,是想在這裡住一住,走一走,看看她以前跟我提過的那些地方還在不在。”

李銀航問:“舫哥,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江舫笑說:“我沒有撒謊,我真的是無業遊民。”

輪到南舟了。

南舟說:“我有爸媽。還有一個妹妹。”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他臉上和心裡都沒什麼感情。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李銀航看得出來,南舟雖然不善表達內心,但是外冷內熱。

能說出“你要有自保能力”的人,不會是人情淡漠的人。

……可他卻不願多提自己的親人。

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交心的機會,可以拉近距離,讓大腿升級成為友誼的大腿,李銀航態度相當積極地提問:“南老師,你大學在哪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