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彩色短褲的黑皮膚少年小麂子似的舉著牌子,在沙灘上賣力推銷他們新開設的浮潛項目。

因為各項基礎設施不夠完善,遊客尚不成規模,雪白的沙灘上隻有幾十頂陽傘,錯落地擺放著,遠遠看去,像是一蓬蓬彩色蘑菇。

南舟甚至不知道江舫同樣是初來乍到,是在哪裡找到了這一片出色的海域的。

江舫的確是個很會玩的人。

他們用近乎白送的價格買了椰子和泳裝,他則以極快的速度和一對來自俄國的小情侶搭上了線,可以在他們下海浮潛時使用他們的帳篷休息、曬太陽。

那孩子看到海灘上來了新客,便馬不停蹄地來推銷他的浮潛。

江舫不緊不慢地笑眯眯地問了潛點,問了船宿一夜的價格,以及船什麼時候出發,並要去先看看設備,硬是在日頭下把推銷的小孩問出了一頭大汗。

他瞧出這客人是熟手了,自己料理不動,索性引他去找了教練。

江舫和李銀航討價還價的方式不同,和風細雨的,隻一條條挑揀他們的問題,笑眯眯的。

鑒於這項目是新開的,浮潛又是一樁又簡單又容易賺錢的旅遊項目,所以,這其實是一宗為了趕時間和節省成本搞出來的速成項目,連PADI規定中,潛水員必須是潛水長級別這一條都不能滿足,安全性非常有待商榷。

那組織者和潛水員雙雙被江舫問得淌了汗。

但江舫的態度又實在是親切溫和,完全不像來找茬的。

他的中心思想很簡單,我會玩。雖然如果向旅遊當局舉報你們一舉報一個準兒,但你們的設備畢竟是新采購的,整體不錯,可以適當給便宜一點嗎。

最終,原本單人單次1200泰銖的浮潛 船宿,被江舫用800泰銖的價格打了下來。

還包吃住。

他們下午16點上船,可以去海裡看日落,撈魚,浮潛,然後睡在船上。

將他們今日的遊玩計劃悉數告知南舟後,南舟“唔”了一聲,表示滿意。

隨即他拉住他的手,給他看自己剛剛和李銀航合力砌出的沙堡雛形。

江舫隨著他蹲下,指指點點地替他修飾這沙堡的細節。

……

另一邊,真正的boss頌帕已經在氣瘋的邊緣徘徊。

鬼降不能遠距離施加,否則效果將大打折扣。

既然對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位置,他預計他們就算不連夜趕來,第二天也必然會到。

於是,他布下了重重的網羅,靜候他們前來。

……然後他就在荒涼的夜市街眼巴巴地白等了一天。

從天明等到天擦黑,頌帕對著一排黃泥壇子,鬱氣內結,心火高燒。

那壇子裡的小鬼也被他的情緒影響,不住頂動著封壇的黃紙,發出擦擦的細響。

他最得力的、寄生在鬆鼠裡的鳥正頭朝下屁股朝上地埋在南舟炮製的鞋盒裡。

沒人替他運送詛咒的紙人,沒人替他盯著那幾人的動向,就連他那個沒用的徒孫,也被他打進了黃泥壇子。

他不得不親自打探情況。

結果他一看旅館,那個降頭師已經不在了。

所幸他有他的生辰八字,隻要燒一些昂貴些的犀角,配合咒語,稍微動點心思,找到他的位置,也不是很難。

左右他也走不了很遠。

結果,這一“左右”,就左右了80公裡開外。

頌帕白白燒掉了將近80000泰銖一塊的犀角,才找到南舟的位置。

他浸在一片灑滿了星光的海水裡,雪似的皮膚被海水浸得發亮。

他正被人托著腰,學遊泳。

頌帕差點把一口牙咬成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