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碾過無數次般詭異,隻在最中間露出一隻紫瞳。那隻眼睛眨了眨,然後整顆腦袋密密麻麻地爬出無數隻細碎的小眼珠子,皆是發膿的灰。

紫瞳與無數眼珠子齊齊盯住顏如玉。

剛剛一擊顯然是它主導。

而它似乎與來襲魔獸有關,當那些醜陋可怖的眼珠子盯住顏如玉時,恐怖的喧囂再度襲來。

那些魔獸定位了顏如玉。

毛骨悚然爬上後背,下一瞬強烈的劇痛再度襲來,仿佛腦子遭受無數尖針穿刺,顏如玉疼得無法再控製,徹底從圓盤摔落。

蘇眉兒搶出客棧時,便遙遙看到昏暗月下,有一道瘦削身影自半空跌落。下方,正有爭前恐後的魔獸,無數隻簇擁的惡意混雜其中,仿若鬼魅叢生,乃煉獄!

她驚呼一聲,立刻禦劍趕往。有她在前,其他修士或是冷漠,或是疲倦,卻也多數一起上前。

這是極西鬼林極少的安居地,若是被徹底毀壞,禦獸門不一定會再在此駐紮了。

斷了來往的渠道,於他們而言萬不是好事。

有仙尊淩空劈下紫電,也有修士撒下豆子成兵,更有火光衝天而起,皆是靈根不同的修士在抵禦,減少了獸潮的破壞。

隻是這魔獸極其古怪,其神識攻擊甚至能穿透仙尊的阻攔。有更多的身影跌下,那些仙尊合力之下,卻堪堪隻壓製住了那眼睛怪物對魔獸的操控,卻無法抵擋那莫名的神識攻擊。神識一旦受損,實力難以存半。

蘇眉兒急急在魔獸潮的上空停住,神識放了出去,不管不顧地四散開來,不管顏如玉究竟藏有什麼秘密,那仙鶴背上,她可吃了他不少好酒,總不能讓這少年就在此喪命了去!

在……那裏!

蘇眉兒收回神識,臉色已是蒼白,正欲撲下救人時,無窮盡的冰寒雪色蔓延衝開,爬滿了整片獸潮。

在那其中,有一高台托起少年,其勢頭不可擋!

唯有那高台如山如林,宛如萬物冰寒之中蘊含的一點鮮活。自其之外,一股鋒銳、剛硬、徹骨冰涼的殺意蟄伏在死寂的蒼涼寒雪中,天地一頓,萬事萬物都為之靜寂。

在那激鬥的場下,高台之上,扭曲的魅影像極了無數法理閃爍,最終被強行定格在一瞬間。

一隻漆黑的靴子踏足了高台。

顏如玉在劇痛中被冰冷的暖意包圍,潰散的精神沒有餘力思考“冰冷”和“暖意”是如何並在一個句子裏的。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籠罩著他,一隻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用力揉搓了幾下,那種讓他精神潰敗的痛苦就輕易被拔除了。

顏如玉咳嗽起來,嘔出的血染紅了來者的衣襟。隻是那紅色融入漆黑,也隻是隱約殘留著痕跡,並不如何顯眼。

顏如玉:“……大佬?”

他抬頭,正得以看到公孫諶冰冷的側臉。在他的身後天空,高懸的月亮是漆黑的,隻有圓邊上有著淺淺的光。

公孫諶:“我在。”

黑大佬如此回答,在他腳下,愈多寒冰衝天而起,托舉著他們兩人直上。

這突如其來的強者加入,讓局勢一瞬間陷入凝滯。

公孫諶將顏如玉放下,褪.去外裳蓋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莫怕。”

如此溫和。

冰凍千裏,寒意滲骨。

如此冷絕。

魔獸來不及逃脫,就被蔓延的冰天雪地覆蓋,僅僅隻是心意一動,那充斥空間的無數魔獸就被徹底凍在死前最後的模樣。

公孫諶冰冷的視線投向那顆粘稠醜陋的腦袋,極其淩厲的氣勢衝破雲霄,絞碎所有襲向顏如玉的神識攻擊。

理應讓硬骨都跪下求饒的劇痛隻換來公孫諶微微一晃,甚至於那衝天的殺意愈發強勁瘋狂,已然化作冰冷可怖,至堅至強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