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感覺到胸口仍然沉悶。
無盡夏。
顏如玉所能知道的是,這裏並非沒有生靈存在,但外界之人進來,卻是會在瞬間就被無形的屏障抹去存在,繼而逐漸消融、或者被異化。
倘若有人試圖走出去,沿著一頭走上幾天幾夜,最終也還是會走回原來的位置。
出不去。
這便是此地存在的意義。
無盡夏,隻進不肯出,如同饕餮。
他慢吞吞地走著,無數綠葉矮倒,讓開了一條單人行走的路。
顏如玉是什麼?
生於顏家,為顏輝與龍丘靈之子,是穿書之人,被原書判定已經死去,活在現世的過去之人。
極西鬼林說,他是芽孢。
魔獸供他驅使的同時,似乎也在無形間影響著他。但是眼下隻有他孤身一人的情況下,顏如玉又不得不使用它。他用晶核召出了一隻魔獸,費勁爬到它的身上眺望著遠方,除了一如既往的綠色,他什麼都沒看到。
他的腦袋疼得要暈過去。
顏如玉躺在魔獸身上,決定睡個覺。
…
“咳咳咳咳咳……”
顏如玉掙紮著破水而出,整個人都徹底清醒了。
他會遊泳。
隻是十幾年沒動過了,最開始的幾個姿勢還很僵硬,但是在劃水習慣後就立刻上手,迅速地遊水到了岸邊,整個人靠在邊上喘氣。
他差點溺死在自己的夢裏。
顏如玉爬上去,整個人在寒風凜冽中哆嗦,感覺連手腳都麻木了。整片亂葬崗和水域一直都是寒冷逼人,陰鬱的環境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迅速脫下外麵幾件衣服,隻留著單薄的中衣,然後扒拉著儲物空間想要找一件合適的大氅先抵過去,然後再生火。
……說起來,夢中的亂葬崗,能燒火嗎?
“你進無盡夏了?”
他沒有聽到腳步聲,隻以為與從前一樣是聽到了白大佬的嗓音,便沮喪地說道:“我也不知。”他的記憶裏完全空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也不知道黑大佬等人去了哪裏,他還從未有過這種奇怪的遺落,讓他總有些不安。
白大佬陰鬱地說道:“隻有進了無盡夏,你才能見我。”
見他?
顏如玉恍惚,抓緊了手裏的衣物。
有一隻手,極其冰涼、刺骨的寒冷,它貼上了顏如玉單薄的脊骨。落水後的中衣完全無法遮擋少年瘦削的腰身,白得晃眼,讓人恨不得掐住那一截細腰。
他顫唞起來,弱小得如同幼獸。
幹燥滾熱的溫度自後腰爬生,立刻竄流到四肢,驅走了嚴寒。
顏如玉:“……謝了。”
他甚至連句稱呼都沒叫,就有些慌亂套上了衣裳,低頭理著亂七八糟的衣襟。隻是那忙亂的動作,無形間透露出一絲虛弱。
立於身後的素白公孫諶微眯起眼,陰鷙扭曲的視線停留在顏如玉白皙的脖頸上。
顏如玉待他曾有過濃重的戒心,可是自不知山處後,他就活似個在他麵前徹底扒去所有偽裝那般赤.裸,莫說是遮掩,就連心思也總是讓人猜個七八成。
這種羞澀般的避讓與慌亂謹慎,讓公孫諶很不喜歡。
這不是他帶給他的。
原本的純白,在遺失的時刻染上了不該有的色彩。
大手捏住顏如玉的後脖頸,如同把玩著生靈最畏懼的弱點,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同你說了?”分明是連衣襟都燃燒起白色的焰火,陰測測的寒風卻絲毫沒有升溫,無形之間,水邊的溫度急劇降下。
冷得顏如玉顫唞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十……黑大佬?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我隻記得他說,你們兩位要來無盡夏,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