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辜之輩。就連最孱弱的一個魔修,也是吃著人肉,踏著人血走過來的。”
顏如玉蹙眉,祝尤這段話隱含的怨恨實在難料。
他原以為祝尤頂多隻是不滿入夢來的行為,卻唯獨不會是這種尖銳的態度。可眼下來看,入夢來不僅成為祝尤的心頭恨,更是巴不得入夢來徹底摧毀,以至於這般隱秘的消息都要和盤托出。
他又開始懷疑起來。
“先前你在敖國對入夢來的態度,卻不是這般。怎短短時日,你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顏如玉執拗要一個答案。
祝尤沉默了。
他的眼睛望著對麵的牆壁,仿佛那裏正站在他鍾情之人,便忍不住流露出溫暖的神色,連眉梢都帶上溫柔。
當他再度提起敖木的時候,顏如玉的心如墜冰窖。
“敖木是個偏執的性子,他出生時,肩上就背負著敖國的擔子。整個國度與百姓都遠比他自身還要重要,為國而死……是他的夙願。所以當敖國毀滅,我將他救下來後,他便陷入魔怔。
“我時常在外,無法顧忌他,隻是偶爾得空,才能去見他。於是我便忽略了他的聰慧,他的隱忍……直到我發現他以自身為祭,詛咒整個入夢來的氣運……”
這很可笑。
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正妄圖將整個龐然大物拖下水。尤其入夢來對氣運鑽研之深,遠非區區一人能及。
“……他失敗了?”
顏如玉喃喃道。
“不,他成功了。”
祝尤:“敖國覆滅不久,國運金龍還在他身上,不幸中的萬幸……寄托在金龍上的敖國百姓徹底墮.落,將氣運金龍化為墮.落惡龍,正好能造成一定的影響。不過入夢來在察覺到後,就將這無法抹去的厄運轉接到牡華天宗身上。”
顏如玉蹙眉,從時間來算,難道入夢來打從一開始就打算放棄牡華天宗?
這是枚必定遭遺棄的棋子。
“那敖木現在呢?”
顏如玉且先不管那些亂事,忍不住問起了那個少年君主。
“他活著,卻也死了。”祝尤淡淡地說道,“他的軀殼活在世間,魂魄與無數敖國百姓附在墮.落惡龍上一齊溶於氣運,成為……”
那平靜的麵具片片破碎,露出猙獰不堪的表裏。
“我同他說過……我會幫他!我會幫他複仇——他怎麼,怎麼就不能信我一回!!!”
祝尤弓著身,手指用力地抱緊腦袋。
顏如玉:“信你什麼?祝尤,你至今仍然不覺得入夢來是錯的。”他聲音有些淡淡悲涼。
他記得那些淬煉的手段。
殘忍,惡心,很多時候甚至需要保持活體的清醒。
如此扭曲的手腕,在入夢來的眼中卻是常見。
“或許吧……因為門主很感興趣,再度放過了我。我這一次借著任務出來,原是要將一些內情泄露出去。隻是沒想到地點剛好是在北玄大陸,就借此……”
“等下。”
顏如玉緊蹙眉頭。
雖然祝尤說的話都有恰當的道理,但是……他開始仔細回憶起祝尤從出現到現在的種種做派,不對勁。
祝尤提起靈髓和入夢來的事情太過坦然,坦然到篤定他什麼都知道。可是他怎麼會知道顏如玉已經知道這些?甚至在提起來的時候都沒有任何解釋?
這不像是對旁人講述一個陌生故事的態度,更像是兩個已經知道內情的人在對話。可是祝尤不應該知道顏如玉已經知曉了來龍去脈……除非,這個人不是祝尤!
顏如玉慢吞吞站起身來,麵不改色,手背在身後,手指在最容易接觸的漆黑鐲子上摸索了幾下,看似漫不經意地問道:“你覺得入夢來的門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