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淩洲扔下一句我知道了,然後便小跑追上連昀鶴的腳步。
走出醫院,曲歆苒看見連昀鶴把手插進褲口袋裏要拿什麼。
她以為是在掏車鑰匙,於是趕緊攔住了他。
“你昨天晚上休息了嗎?”
連昀鶴表情一怔。
曲歆苒看著連昀鶴眼中的紅血絲,抿了抿唇,自答著。
“肯定沒休息。”
連昀鶴看著表情一本正經的曲歆苒,被逗笑了。
他剛想從褲口袋裏拿出手機,就聽見曲歆苒好心提醒道。
“疲勞駕駛要扣分的,你還是警察呢……”
“嗯。”連昀鶴應道,他尾音拖長,“我知道啊。”
“那你還……”曲歆苒盯著他。
連昀鶴拿出手機,在曲歆苒麵前晃了晃,笑她。
“我沒說要開車送你啊。”
曲歆苒鬆開抓住連昀鶴手腕的手,她臉一熱,“那好吧。”
連昀鶴在手機上叫車。
旁邊的曲歆苒尷尬地低著腦袋,滿眼懊惱,恨不得做個駱駝。
都怪連昀鶴說話不說清楚。
她還以為是開車送她回家呢,結果隻是幫忙叫個車而已。
曲歆苒不高興地癟了癟嘴。
那她又不是自己不會叫……
沒過幾秒,身邊的連昀鶴開口說話了。
“叫完車了,大概十分鍾到。”
曲歆苒嗯了一聲,她視線下垂,再一次瞥到了連昀鶴褲腳的血漬。
“你們突擊隊經常會執行這些危險的任務嗎?”
聽到曲歆苒的問題,連昀鶴認真地思索了會,最後回了句。
“不算吧。”
曲歆苒看著他,“什麼是不算吧?”
“本市持槍的案件還是沒那麼多,大多都是持刀。”連昀鶴頓了頓,“但去別的市或者別的省執行任務的時候可能經常會遇見。比如15年潭州特警要去新疆喀什參與反恐維/穩任務,我跟鄒向毅都申請了。”
在去喀什前,當地剛發生一起24名群眾傷亡的嚴重暴恐事件。
嫌疑人用自製的土/炸/彈,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引爆。
連昀鶴跟鄒向毅剛到便火速加入了抓捕行動。
那年在喀什,連昀鶴他們待了112天。
他和鄒向毅跟著當時的隊長背著幾十斤的裝備,每天在大街小巷上日常盤查、入戶清查等等。
在反恐維/穩的第一線的日子,遠比平時在潭州訓練要辛苦很多。
他們每天要開展十多次的暴恐襲擊模擬演練,工作十五個小時。
日出晚歸,但沒有一個人叫苦。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這些模擬可能會在暴力事件發生時,讓他們多救下一個人。
一條人命說不定就挽救了一個家庭的不幸。
這對於他們來說,意義重大。
那幾個月,連昀鶴真的從中學到了很多。
隻是唯一遺憾的是,當時的隊長在製服暴恐嫌疑人時。
嫌疑人引爆自製土/炸/彈,跟隊長同歸於盡了。
隊長的身子被炸成兩節,當場犧牲,沒能跟他們一起回潭州……
連昀鶴斂著眸,似乎在回想著當初的事情,過了好半晌才繼續說。
“危險是危險了點,但越危險的任務意義就越重大。”
夏日天亮得早,此時東邊那塊天已經微微亮了。
朝陽掛在雲上,耳邊隱約有人群車流的細微聲音。
迎上連昀鶴的笑容,曲歆苒心跳不由得漏掉一拍。
他背著光,臉上遮不住的疲態。
而身後的朝陽好像就是他的信仰,他的全世界。
曲歆苒想,不管是以前朝氣蓬勃的少年連昀鶴,還是現在的特警連昀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