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3)

水更衣這樣的小事,在淮北也沒少做。

皇帝陛下歎了口氣,起身相當嫻熟的試過溫度後才將茶盞遞到他跟前。

慕裎就著抿了幾口,再睜開眼的時候狀態明顯比之前要清醒多了。

當然,清醒的意義僅限於恢複精力可以上躥下跳。

至於剛才揚言要將做皇帝的那個五馬分屍一事,完全忘得一幹二淨。

冬日時辰禁不住耗,午膳原本就用的晚,外頭天光已經逐漸昏暗了起來。

慕裎酒量並不是很好,就算睡了會兒醉意還是沒徹底消退。人一醒來,連外衣都沒顧得上披就樂嗬嗬跑到窗邊去看景。

藺衡沒法兒,隻好緊隨其後追趕上去。

他心裏惦記弑君這檔子事,想攏人的半截錦袍揚起又堪堪放下。

慕裎不明所以,似乎光著腳丫子有些冷,就近往他懷裏一擠,順勢將腳也踩上去。

被一陣不同於棉被的溫暖包裹,太子殿下像是極開心,鬆散的發絲不住在人頸前似有若無觸碰,惹得做皇帝的那個也不自覺淺淺勾唇。

慕裎伸出手指去融窗欞上的寒霜,輕快道。“出去賞雪罷。”

藺衡隔著蓬紗看到外麵雪不知何時停住了,宮人們手腳麻利,殿外的地麵早清掃幹淨。

迎上望著自己的那雙澄澈眸子,本想拒絕的言語無端轉了彎。

“披上最厚的狐裘大氅,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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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裎一路出來是沒有方向和目的地的,在宮道兩邊嗅嗅花枝,踩踩雪堆,一個人也玩得甚是有趣。

藺衡就跟在他身後,和那五年裏一樣,沉默寡言,隻在太子殿下踩不穩或者沒察覺枝椏要碰到頭頂的時候,才會有所動作。

大概是下過雪的緣故,風一吹黑雲散開,皎潔的月光高高懸掛,被地麵反襯出如水一般的流淌質感。

兩旁道路上錯落著數盞暖黃琉璃燈,燈盞外麵的雪還是厚厚的一層,將燈光顯得有些朦朧。

“快看!”

慕裎好似發現了新奇玩意兒,輕呼了聲,兩步快跑急急停在一間華麗精美的宮殿外。

“這裏麵是什麼?”他湊到門上從縫隙往裏張望了半晌,搖搖頭。“好黑啊,什麼都看不清。

殿門落了鎖,裏麵沒有光線透出來,仿佛是間不太常用的閑置宮殿。

可閑置宮殿怎麼會修葺的這樣奢華,況且窗椽上沒有任何積灰,應該是時常有人打掃的。

眼見著太子殿下就要去鼓搗門上那柄蓮花鎖,藺衡臉色一變,飛快把他的手捉回來,順便拿身子擋住厚實的大門。

“別看了,裏麵什麼都沒有。”

慕裎被他撲過來的速度惹得一頓,隨即笑了笑。“這麼緊張?別是金屋藏嬌了罷?”

慌忙間兩人緊貼到了一起,近到鼻息幾乎交融,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他了解慕裎的脾性,要是毫不在意隨便扯個解釋出來,這位太子殿下或許還能相信一二,轉頭去找尋其他好玩兒的。

可自己這樣的反應,就算說不是,也無異於是此地無銀。

相持片刻,慕裎先把手掙脫出來。

“不是我說你,寒冬臘月的,連盞燈都不給人家姑娘留,屬實是你的不對了。”

藺衡啞然。

要說空口捏造的本事,還得算是太子殿下技藝精湛。

聽到金屋藏嬌,他又想起那件梗在心頭的事了。

月光中慕裎的麵龐看上去更加溫潤出塵,俊雅之感讓人不忍久視。

這個本該是日後成為淮北子民心中所信仰尊崇如神明一般的人,卻必須忍受諸多流言嗤笑,在這裏蹉跎受屈。

“抱歉。”

藺衡突然道。

慕裎微訝,卻還是一笑。“給我這麼遠的池清宮,看上去好像並不是很有誠意道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