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主動出擊打破僵局。
連著聽了半個時辰的歎氣聲,再聽下去,他實在怕自己忍不住會起‘人間無望剃度出家’的心思。
不過他尚未開口,藺衡先扔下完全沒看出所以然的折子問道:“孤很無趣嗎?”
怎麼說呢。
廉溪琢撓撓後頸。“還好罷,看和誰比咯。”
若是和紀懷塵那個老東西比肯定是贏的,畢竟這種連睡覺都抱著紅纓□□的妖怪還是占少數。
“那孤很悶?”
廉溪琢又撓撓後頸。“不會啊,比某些人強多了。”
紀大將軍那才叫悶好罷,不是舞刀弄槍就是在舞刀弄槍的路上,好似腦子天生就少根風花雪月的筋一樣。
藺衡吐了口濁氣,認真道:“孤除了會批折子,還會做什麼?”
心思敏銳如廉溪琢,要再猜不出國君大人半夜急召究竟為何,真當他白跑了這幾年的勾欄之所。
“問這些個有的沒的,陛下不就是想知道,如何俘獲那位淮北太子的芳心嘛。”
藺衡聞言臉頰猛然一紅。“胡說什麼!”
“喲喲喲,不敢承認呀?”廉溪琢眯眼,笑得甚是燦爛。“聽說陛下今兒勇闖朝暮閣去英雄救美了,不知意欲何為啊?”
“孤那是碰巧經過而已。”
藺衡挺直腰背強辯:“慕裎是淮北太子,若在南憧無端喪命,傳言定會道孤假意求和苛待戰敗國,於孤的名聲........有損。”
“是嗎?但據臣所知,陛下可不是個在乎流言蜚語的人呐。”
廉大學士揚出十根手指,腕子一挑,全全戳向自家大侄兒。
“況且恕臣直言,陛下的名聲本就不怎麼好聽,多損少損有何區別?”
“廉溪琢!”
小舅舅堵住一隻耳朵,試圖躲開陡然拔高音量的始作俑者。
“好好好!既然陛下不樂意聽,那成罷,請您接著長籲短歎,臣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他佯裝要遁,沒等邁開步子,坐在上首的國君大人一聲輕咳:“等等。”
廉溪琢懶洋洋扭身:“陛下還有何貴幹?”
“孤..........”藺衡支著兩隻發燙耳尖,沒好氣指了指一旁的雕花檀木椅。“你坐下。”
廉溪琢好笑,順應坐了。“先叫聲小舅舅來聽,否則免談。”
藺衡麵無表情。“退下罷,順便把門帶上。”
廉大學士:???
巴巴兒的召他來,半句不投機又攆人走,真當他是個任搓圓扁好脾氣的?
“不肯叫就算了,你是九五至尊的國君,我認慫。不過往後關於那位太子殿下的事,休想從我這裏聽到隻言片語。”
藺衡抬眸狠狠瞪他:“趁火打劫?”
沒反應。
再瞪:“得寸進尺?”
還是沒反應。
國君大人泄氣了。
眼下西川和淮北戰事未平,很多隱秘消息都需廉溪琢手下獨立的情報組織去打探。
加之小舅舅縱橫酒館青樓多年,交好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謂對情動歡愛一事領悟頗深。
明為召見,實為請教。
藺衡暗戳戳的小心思,廉溪琢門兒清。
半晌。
做皇帝的那個放棄掙紮:“小.........舅舅。”
細弱蚊吟的一聲喚讓廉溪琢笑逐顏開,探手在藺衡頭上揉了揉:“這才乖嘛,大侄兒,想請教小舅舅什麼?”
若是目光能具象化,廉大學士恐怕早被嗖嗖刺過來的冷箭紮得千瘡百孔了。
皇帝陛下竭力忍住戕殺親眷的衝動,咬牙低聲道:“孤先說明,孤對他並沒有那樣的念頭,隻是不希望.......惹他不開心。”
“想哄人開心是罷,簡單。”
廉溪琢大剌剌坐回檀木椅上。“你駕崩。”
藺衡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