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小碗都是純金的,外部還嵌了瑪瑙。
慕裎望著滋滋泛油光的夜宵,莫名生起一股濃鬱的負罪感。
“早知道那隻雞是你心愛之物,我就不挑它了。”
“無妨。”藺衡支著竹棍細聞。“天意難違嘛,可以理解。不過........好像是挺香的噢?”
兩人相視一笑。
而後完美演繹了什麼叫‘含淚三大碗。’
做皇帝的那個不但脆骨嚼得嘎嘣響,填飽肚子還饒有興味的把骨架拚回去。
慕裎拭掉唇邊沾到的油漬,伸伸懶腰就預備進屋歇息。
然而他剛動彈,身子卻被藺衡按在原地。
“鑒於你往湯中下藥,胡亂折騰、殘害生靈,孤數罪並罰。這個,暫且沒收。”
太子殿下驚異發覺才到手一天的令牌不知何時被他摸走了,臉色立刻垮下來。
“放藥材和爬秋千我認了,殘害生靈?敢問陛下,那隻雞腿是被狗吃的嗎?”
藺衡簡直要笑出聲來。“關你三日禁閉,以儆效尤。”
“你站住!”
慕裎拽著他衣襟將人生生扯給回來,其力度幾乎差點把國君扒光。“本來宮裏就無事可做,你把令牌拿走了我每日上哪逛去?”
“正好啊。”藺衡看向一地殘羹碎骨。“留在池清宮養養傷。”
“順便,給孤的雞超個度。”
慕裎:我更想給你超度,謝謝。
第25章
昨兒半晚和太子殿下一同烤火共進夜宵後,藺衡心情格外舒暢。以至於酣甜好夢,天未亮就舒展身子淺淺轉醒。
這會兒在步輦上坐著去宣政殿上早朝,一路晃晃悠悠,難免引起些倦意。
正閉眼假寐,走在最前頭的薑來公公倏然頓足輕喚。
“陛下?”
藺衡懶得睜眼,低低嗯了聲示意他繼續稟告。
“這........老奴也看不真切,前頭宮道上像是跪了個人。”
承乾殿外一向都有禁軍把守,即便大臣有急事上表,那也得安安分分在二重宮門外等候傳召。
如這般膽敢直接攔路,依著皇帝陛下的脾性,最少也得命人砍去雙腿。
果然,藺衡眉結微蹙,森然道:“拖下去,亂棍打死。”
薑來公公麵上一陣猶疑,實在不敢貿然稱喏,顫顫又喚了聲陛下。
做國君的那個不耐啟眸,隻掃過去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其中意味。
宮道邊的確跪了一人,雙膝漫在皚皚白雪裏。見步輦覷覷近,僵木著肩背磕了幾個頭,喉間嗚嗚咽咽的好似急得要哭。
那人少年模樣,圓滾的小臉兒凍得發紫。
可不正是喚月麼。
皇帝陛下心道這老奴才哪裏是看不真切,分明是猜想和慕裎有關,不敢明說罷了。
藺衡一反先前的慵懶姿態,緊握扶手端坐道:“出什麼事了?”
“陛下........”喚月整個人抖得像篩糠,揚著紅鼻尖不住抹淚。“求陛下去瞧瞧殿下罷,方才...........方才他渾身滾燙,暈過去了!”
藺衡一驚。
嘖!
昨兒走的時候慕裎不是還好好的?
難不成是為著讓他閉門思過又賭氣瞎折騰了?
眼下距早朝時辰相差不到一炷香,皇帝陛下顧不上細想,思慮一瞬後篤定下令。
“即刻傳所有禦醫趕到池清宮,若太子殿下有恙,孤血洗整個禦醫房。”
說罷,他跳下步輦,抓起喚月的後衣襟一同越上牆頭,飛快消失在了眾人視野裏。
剩餘薑來公公和一幫小太監們在原地呆若木雞。
靜默半晌。
帶頭的那個低聲道:“陛下`身子不適,今日休朝,都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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