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時收手,你可知淮北今日也要添喪?’
慕裎遭他一掐,伏在地上咳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嗓音嘶啞,但極有力。
‘你並不想要我性命,我為何要躲?’
‘侍衛一來你必死無疑,我又為何要叫人?’
‘你既說也要添喪,那不論你信不信。萱台逝世,我同你一般,深感遺憾。’
藺衡說不出是被他的言辭給震住了,還是惶惶差點犯下行刺太子的大罪。
他半跪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塑,隻有通身的寂寥與落寞清晰可見。
‘我沒有娘親了。’
‘她不能給我做桂花蜜糖,也不能唱歌哄我睡覺。’
‘殿下,破敗的宮門外,再沒有等我回去的人了。’
那是慕裎第一次見他哭。
以往慕袨打他、罵他、折辱他,拖著淌血不止的破口子,藺衡都不過冷眼置之。
可這聲帶著顫唞的殿下。
和話語中無盡的哀戚。
讓做太子的那個心下了然。
這道由他親手製造出來的傷,是藺衡一生的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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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損壞遺物事件,以慕裎求國君尋了支純玉雕琢的羌笛,趁夜悄悄放在貼身侍從枕邊而告終。
沒人察覺當日雲盡殿裏發生過什麼,頸側淤痕讓太子殿下精心遮擋,縱是常常到帝後宮中用膳,也不曾被抓包。
藺衡再未提及任何相關的隻言片語,慕裎不追究,但他始終難過心裏那關。
便每晚將案閣上剩餘的珍藏典籍搬出來,跪在燈下一字字全數抄錄。
年少時誰的骨子裏都是倔強的。
自然,虧欠對方的道歉,皆由兩人埋進心底。
並試圖在無盡的漫長歲月中。
心照不宣的,以溫暖作饋贈。
第30章
窗外不知何時簌簌落下雪來,但屋內依舊暖和舒適。
太子殿下還陷在對過往的沉▼
“陛下,恕奴鬥膽,奴覺得您該多笑笑才是。殿下也說過,您笑起來很好看。”
“真的?”話出口方知露了餡,國君大人麵不改色的用倒醬汁做以掩飾。“他還在背後說孤什麼了?”
“殿下說的都是好話,誇您驍勇果敢、待人關懷入微,是個難得的好皇帝呢。”
很棒。
若沒猜錯的話。
驍勇果敢換成匹夫之勇。
關懷入微換成喪盡天良。
好皇帝換成狗皇帝。
基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原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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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裎指名要的菜是掐著點送進寢屋的。
他剛沐浴完,換下常服,隻著了身雪浪白紗裏衣,外罩著竹青色雀翎長錦。
肌若軟玉,皙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