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身側,錯過翌日早朝是再正常也沒有的事了。
加之西川國君來訪,例行朝會從‘可有可無’完美淪落成‘睡早床多愉快’。
藺衡唯恐發生上次那種尷尬到腳扣建築的事,醒後在心裏默默背了幾遍清心咒這才敢動彈。
然而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正當藺衡預備叫醒太子殿下,問問想吃什麼早膳的空擋兒,寢殿大門處陡然傳來熟悉的開頭語。
“陛下恕罪,臣有要事上稟!”
.......................又雙叒叕是紀懷塵。
紀大將軍這次來得更匆忙,冷齁兒的天,單穿了件烏雀長袍。手背通紅發漲,額頭卻有層清晰的薄汗。
“陛下,恕臣貿闖,但此、呃......................太子殿下?”
紀懷塵望著褻衣揉皺、睡眼惺忪的慕裎,組織好的語言瞬間卡殼。
搞什麼?
他是來替小王爺回絕禦令,不是來旁觀國君寵幸愛妃的。
天哪,到底要闖哪座宮殿才能獲得與皇帝陛下單獨對話的機會啊喂???
慕裎:哦,別想了,我無處不在。
藺衡一掃自個兒愛將,涼涼道:“酒醒啦?”
紀懷塵默默低頭。
“還是為廉溪琢?”敵軍壓境也不見這麼慌張。
紀懷塵僵硬筆挺的腰背頃刻萎榻半截。
“陛下,好端端的,您怎得突然想起要為隅清擇正妃了?”
嗯?
藺衡短暫茫然一陣。
隨即反應過來,大概是昨兒那十幾副美人像搗的鬼。
依稀看出端倪的皇帝陛下頷首:“他老大不小了,總這樣玩兒下去也不是辦法。孤給他擇個正妃,成家立業收收性子,有何不好?”
紀大將軍狠狠蹙眉,麵上難得染滿急切。“隅清胡鬧慣了,急急成家,就怕他一時不習慣,冷落陛下精挑細選的好姑娘!”
“本王爺待美人向來體貼備至,將軍這冷落之言,未免有惡意栽贓的嫌疑罷?”
追著紀懷塵的話頭,廉溪琢一臉慍怒邁步進門。
他沒著急興師問罪,反而先晃到床榻邊,向慕裎遞去一包甜津津的果脯。
“嚐嚐,味道是你說的那家麼?”
“謝謝小舅舅!”
藺衡、紀懷塵:“.........................”
這倆祖宗啥時候親近起來的?!
哄完侄媳婦兒,廉大學士一覷一踱,站定在紀懷塵麵前。
後者毫不讓步:“陛下,為隅清擇選王妃一事,懇請您收回旨令。”
孤就沒下令。
收回個土豆!
眼見兩人勢頭漸起,藺衡適時充作和事佬:“哎哎,要打架回府去打,孤沒閑情瞧你們兄弟倆互毆。”
“兄弟?”廉溪琢冷笑。
“本王爺以前是愛眠花宿柳,可如今想通了。隻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怎麼?兄長這也要橫插一杆子?”
讓紀懷塵最耿耿於懷的,就是這聲兄長。
“隅清,你既這樣喚我,雙親不在長兄如父。我若不點頭,那絳紅繡轎必抬不進將軍府。”
聞言,小舅舅嗤笑更濃。
“陛下親賜我美人像精細挑選,聖意難違,你區區一介臣子,有什麼資格不點頭?”
“況且本王爺娶妻,論理應當單獨辟府,將軍府的大門進與不進,有何要緊?”
話的確在理。
但腦袋氣壞的廉溪琢忽略了個很重要的細節。
王爺單獨辟府,需得皇帝陛下首肯。
在同床共枕後本該一塊兒共進早膳的纏綿時刻遭到打攪,惹得當事人藺某不甚高興。
且有將軍府的牽絆小舅舅都恣意難管,真讓他另行辟府,整個南憧不知多少好姑娘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