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1 / 3)

勾欄歌坊。要不是紀大將軍的驍勇事跡口口相傳,他甚至不大清楚人究竟是何時回來的。

這樣的相處模式,就仿佛他們壓根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陌路者,比點頭之交還生疏數倍。

“有用嗎?”小舅舅歎氣。“他的遺憾未必是我。”

“不試試怎知不是你?”藺衡淡笑著寬慰。“他袒護忍讓你多年,要說其中沒有半分情意,你自己也不信的罷?”

“那是紀老將軍生前的叮囑,身為兄長,理應如此。”

“把將軍府交予你全權打理,放置機密文書的屋子隻有你能隨意出入,與部下商討軍務從不對你刻意避諱,這也是老將軍的叮囑?”

藺衡聳肩:“明明你都看在眼裏的,作甚要自欺欺人?”

廉溪琢笑了笑:“紀懷塵切實對我信任有加,可他能眼睜睜看著我跟歌姬調情,接受我用家傳玉佩打賞戲子。換成慕裎,你做得到?”

藺衡抿唇不語。

“所以咯。”小舅舅一攤手。“我與他之間的嫌隙,靠外力是化解不了的。除非,我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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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衡心下倏然一軟,剛欲開口作罷這道名為創造機會,實為擺脫作妖的諭旨,廉溪琢卻搖頭。

“難為你一番美意,正好皇城待久了悶得很,換個地方就當消遣唄。”

皇帝陛下聞言有些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廉大學士反倒一臉鬆快。

“對了,我不在的時日你千萬別給慕裎委屈受啊,如今我和他可是站在一邊兒的。”

提起這事,藺衡不由蹙眉。“你們倆怎麼好上了?”

“什麼話?對侄媳婦給予關懷難道不是我這個做舅舅應盡的本份?”

本份..............那是該有。

但兩個搗鬼頭子湊一塊能搞出什麼古怪花樣,藺衡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

“關懷歸關懷,慕裎原本對外頭的八卦傳言就極感興趣,你沒事少招惹他聽些有的沒的。”格外是那種風流臆聞。

曾經受過荼毒的皇帝陛下,這一次也理所當然把帳賴給了有前科的小舅舅。

橫豎不是第一次背黑鍋,就算宮裏少根草也是他廉溪琢走路不看道造成的。

堪堪帶壞小祖宗的罪名,尚且還傷及不了皮毛。

不過臉皮厚是一回事,給自個兒出口惡氣又是另一回事了。

廉大學士懶懶覷眼:“我沒給你傳授過畢生所學?怎的你就半點沒受影響?老話常說兵傻傻一個,將傻傻一窩,果然不無道理。”

“那是孤高風亮節,不屑與俗流為伍。”

廢話。

也不瞧瞧廉溪琢的‘畢生所學’都是些什麼鬼。

他若能把填淫詞豔曲的勁兒放十分之一到朝務政事上,何至於還掛個大學士的虛銜。

大小上百種地方官職懶得記,分析酒釀的年成用料倒絲毫不含糊。

黃色小作文信手拈來,真要寫封討伐檄文又得咬著筆杆斟酌半夜。

朝堂裏有一個混子就夠了。

藺衡還指望南憧王朝在曆史版圖上經久不衰的呢。

“總而言之,少摻合我和慕裎就行。自己的麻煩事都理不清,成天巴巴兒的教唆旁人。”

小舅舅相當不滿的瞪眼。

皇帝陛下不甘示弱回瞪。

“怎麼,說錯你了?試問你在風月場所蹉跎良久,目前所處的境況和我有什麼不一樣?”

……………沒有。

並且比藺衡更糟糕。

至少皇帝陛下掐頭去尾算是抱得美人歸,小覺一起睡著,小點心一起吃著,小暗道一起鑽著(呸!不是)。

反觀廉大學士。

“你就聽我一句勸,做個本本分分的老實人他不香麼?非要胡折騰。”關鍵是紀懷臣那個完蛋玩意兒還不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