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歲月中露出蛛絲馬跡。
廉溪琢靜默片刻,抬手草草抹了把臉。
“挺好,將軍府本王爺住膩了。等回皇宮,我便請旨上書,求藺衡賜我單獨辟府。”
“陛下若不肯呢?”紀懷塵攥緊衣擺追問。
廉大學士冷笑。“我終歸是皇室子弟,如今我想通了,認栽了,不想留在將軍府寄人籬下了,他為何不肯?”
“可你的名姓......................”
“不用你提醒我!”
廉溪琢聲色俱厲,明眸肉眼可見的深紅一層。
“是,我的名姓是上了你紀氏族譜,這條本該十七年前就消亡的命,是老將軍替我撿回來的。”
“我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將軍府的事,你若真介意,大不了,我將命還你。”
“隅清,你明知我不是這意★
“南憧的江山又不是明日就要亡了,你大可以...............”
“我不可以!”
紀懷塵猛然抬頭,塵土滿覆的臉上淌下兩滴濁淚。
“他是我少時相遇便決定要守護一生的人,我怎能給他希望,又殘忍的讓他失望?”
“那你忍心看著廉溪琢從此刻起就不好過?”
藺衡著實被紀懷塵的迂腦筋給攪動氣了。
“好,你若執意如此,我便不再多勸。”
“隻一點,守著你那破原則跟他分道揚鑣,或者趁你們都還在的時候彼此珍惜。懷塵,時日不待這四個字,你自己掂量清楚罷。”
第63章
難得出趟門,藺衡從城防營帳離開後沒有直接回宮,而是折轉到西市的糕點坊去探尋了片刻。
凜冽氣候,尋常鋪子早在天色擦黑之際就已然閉戶,唯獨那家老字號的濟林齋還燭火通明。
皇帝陛下便挑了幾樣慕裎愛吃的點心打包,再沿著主城街道走走散一散心。
他在登基最初就很喜歡偷溜出來,以旁觀者的身份瞧瞧這世間百態。
雞鳴狗吠,蓬窗小舟。
女子倚門浣衣,男子熬漿煮羹。三鄰五舍的孩童手執風車追趕嬉戲,一首童謠從街頭唱至街尾。
這種令人羨灩的生活是皇室中不曾有的。
所幸如今慕裎在身側,倒還趁此享受了幾日宮闈外的恬淡與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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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罷,我先收回恬淡安逸這四個字。”
藺衡麵無表情,盯著藕湖亭內爛醉得不成樣子的兩個人,後槽牙不禁咬緊。
“說好的分頭行動呢?敢情就我一個人裏外忙活?”
小舅舅切實是喝多了,歪在翻倒的矮凳邊,捧著空酒壺還一個勁的往嘴裏灌。
太子殿下比他斯文些許,安安靜靜坐著。不過半張臉埋進了蘭花豆的碟盞中,眯著盹兒還不忘翕動唇瓣咀嚼。
“喝這麼醉,真不知你倆這是誰安慰誰來了?”
藺衡無奈,顧不上多數落,先撈起小祖宗讓他靠在懷裏歇息。
所幸小亭四下圍了厚重幔帳,因此大冬日裏也不寒冷。
慕裎倏然倚到一片溫軟,便迷蒙的睜了睜眸子。“你怎麼才回來呀,我都想你啦。”
酒意闌珊,話說出口自然是綿稠無力的,尾音又帶了點兒嬌嗔,讓皇帝陛下聞之不由心頭一酥。
藺衡下意識揉了揉他的後頸,順勢將人單薄纖瘦的身子骨抄起落懷。
藕湖離長明殿不遠,薑來公公備的步輦沒有派上用場。
寢殿內隨侍的宮人早呈好醒酒湯和冷熱兩盆清水,連帶雙份的換洗衣物也拾掇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