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微笑,要挾還給梁鸝:“我吃過一塊了,小囡長身體,不能怠慢。”
梁鸝捂住碗,笑嘻嘻地:“舅舅燒好後,我就吃過兩塊了。阿奶多吃些。”
馮老太太不好意思挾還回去,客氣了兩句,接著道:“我一同回去,人家問起來,當我麵皆不自在……噯,最主要是這些天身體不大好,總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呢!”
沈家媽安慰她:“這把年紀還有什麼放不下呢!名字刻或不刻都是做給自己或世人看的,擔的個虛名。保護好自己身體要緊。春夏交替易滋生疾病,儂要覺得哪裏不適宜,我讓寶珍替儂在瑞金醫院掛個號,去好生檢查檢查。”
馮老太太笑道:“不勞麻煩,歲數大了,是這個樣子!”說著沈曉軍端了一盤金黃色的雞蛋羹來,裏麵有三五隻張口的蛤蜊,灑了芝麻油,一股子香味撲鼻而來。
“哪裏來的蛤蜊?”沈家媽問。
“孫師傅給了幾隻。”沈曉軍把雞蛋羹擱到馮老太太麵前。馮老太太出乎意料的有了興趣,她拿起調羹舀了幾塊搗碎拌飯,吃了兩口,高興地說:“這雞蛋羹燉得嫩嫩的,手藝不俗,猶記小辰光時候在公館裏時,姆媽就歡喜這樣搗飯喂我,熱乎乎軟糯糯,已經好些年數沒有吃過了。”
沈曉軍道:“下趟儂要吃就講一聲,便當來兮很方便,不過舉手之勞的事體。”馮老太太搖頭:“實在太麻煩了!”
梁鸝也有樣學樣舀雞蛋羹搗飯,幾人看她吃的香甜,都笑起來。
吃完了飯,張愛玉收拾碗筷,把剩菜能並則並,不能並的撥撥好,用塑料罩子籠住,等寶珍回來熱熱還可以吃。
沈家媽招呼馮老太太坐到沙發上,沏了龍井茶,又打開電視一起看渴望。梁鸝拎了書包要往閣樓上去,馮老太太招手叫她過來,從衣袋裏掏出個絲絨盒子,微笑道:“我先生聽說是阿鸝替我回的那封尋親信,一定要送禮物表示感謝,我也覺得應該。儂可以打開看看,可歡喜呢?”
梁鸝打開盒蓋,是一條金燦燦的項鏈,吊墜是個小金佛。她曉得金子很貴,有些無措的看向沈家媽,沈家媽連忙拒絕:“就一封信,這太貴重了!伊個小人,哪裏受不起!”
馮老太太笑道:“沒什麼受不起!他在台灣過得很旺,這趟回來,腰間皮帶裏麵皆是金首飾和美元,回去也是全部送給親戚,給阿鸝這個不過隨便戴戴罷了。”
沈家媽見她雖說的輕描淡寫,但給意堅決,再拒倒駁了好意,叫阿鸝道謝,收了下來。
馮老太太又坐了會兒,告辭要回去,沈曉軍講弄堂裏光線昏暗,她行走又不便,便披了件外套送她一直到家門口。
“這真是天上掉餡餅。我看阿鸝的手掌線,就曉得她有財運。”沈家媽和張愛玉湊近打量那金項鏈,把吊墜在手裏掂掂:“這個重,值些銅鈿。”
“鏈子也不細,是水波紋,最時興的,我在老鳳祥裏看到過。”張愛玉朝梁鸝笑道:“借把舅媽戴兩天好麼?我買巧克力給儂吃。”
“好!”梁鸝大方的答應了,在她眼裏,巧克力比金項鏈要誘惑多啦。
不過隔了三天是個周末,一大早,梁鸝還在困懶覺,就聽得救護車嗚哇嗚哇在遠處吵個不停,揉揉眼睛坐起來,下床跑到陽台,一股子清涼的空氣直往身上撲,望見街坊鄰居皆往弄堂口方向奔,沈家媽也不在,小姨把被子蒙到臉上,她走出門下樓,恰遇見陳宏森:“出什麼事啦?”
陳宏森道:“聽說有人死在房裏了。”
“是誰呀?”梁鸝有些害怕的站住腳。
“不知道,你膽小就不要去,我回來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