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1 / 3)

頭叫陳阿叔快點,兩人先上樓去了。

梁鸝一把將陳宏森拉到電燈泡下,湊近細細打量他的臉,額頭和嘴角都蹭破了,眉骨有些青紫的淤傷,她拿出藥膏給他塗抹,又揉了揉,抿起嘴問:“到底為啥打架?聽說他們是職高過來的。”

一提起職高,都是些逞凶鬥狠的硬角色,平日裏見到最好躲著走。

陳宏森被她的小手抹弄的挺舒服,玩笑道:“說是為了你打架……你信不信?”

梁鸝才不信呢:“我今天在操場跑步,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怎會為我打架,怎麼會?”

“是呀!怎麼會。”陳宏森喃喃:“不幹你的事!”他想笑,唇角卻扯得裂痛,藥膏有一點融化進嘴裏,又苦又澀,他呸呸兩下,更痛了。

梁鸝又問:“警察他們說什麼?”

陳宏森搖搖頭:“他們倒好,做了份筆錄,讓薛鬆去醫院驗傷。”還挺得意:“小阿飛看伊他還哪能囂張!”

“學校呢?學校怎麼說?”

“處分肯定會有,他們還要再商量看看!”

梁鸝微蹙眉:“喬宇呢?他回來了沒?也要一起受處分嗎?”憂心忡忡地:“他姆媽又要罵他了!”

陳宏森笑道:“奇怪了,我被姆媽罵,跪搓衣板,用藤條抽,腿上身上皆是紅印子,也沒見你這麼心疼過。”

梁鸝擠了點藥膏把他嘴角再擦濃些:“當我傻麼!陳阿姨看著表麵氣勢足,其實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舉放間自己都笑了。喬阿姨卻兩樣的,她總是哭,翻老帳,說些話兒比打你一頓還要難受,喬宇偏都聽進心底去,噯,他的性格要像你還就好了!”

陳宏森道:“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說,我是什麼性格?”

梁鸝瞪了瞪他:“左耳進右耳出,沒心沒肺的。”

陳宏森垂眸暗掃過她的胸`前:“你說的話我都聽,對你我有心有肺!”

乖乖,小兔子,薛鬆那小流氓形容的還真形象。

梁鸝不理他的胡言亂語,身上有些冷了,轉身往樓上走,恰遇到孫嬌嬌拿本書下來,在她麵前晃晃:“《在水一方》要看麼?”

“舅媽講,瓊瑤毀了一代大陸青年,我不要看。”她抱著胳臂跑回家裏,穿上滑雪衫,找了隻手電筒,又蹬蹬蹬跑出門,沈家媽道:“伊忙的跟中央首長似的!”

梁鸝再下來,沒有遇到陳宏森和孫嬌嬌,她拉開灶披間的門,一股子凜冽的晚風直往人脖頸裏鑽,天冷颼颼的,氣預報三天兩頭講近日要降溫,果然誠不吾欺。

弄堂裏空蕩蕩的,那位賣白糖桂花糕的小販探身朝內張望,不再如往常進來兜一圈,隻扯著被風吹皴了的嗓音叫賣:“熱糕!白糖……桂花……熱糕!”呼喝了兩聲拔腿就走,難見的果斷決絕。

梁鸝想他一定是對他們太失望了,每趟抱著希望而來卻沒人買,孩子竟然也不饞,這是一樁令人很費解的事。

拐進喬宇住的樓裏,樓梯口的燈壞了好幾天,維修工說來修也未來,梁鸝擰開手電筒,借著一簇光往樓梯上走,有些門口堆了紙箱和蜂窩煤球,一個不慎就會摔跟頭。她摸到五樓,幸好這層樓道的燈泡是好的,叩叩敲門:“喬宇?喬宇!”

一直沒有動靜,久到梁鸝準備離去時,那門“嘭”的一聲被拉開,喬宇是團模糊的暗影,他身後光芒四射,門又瞬間闔緊,身後成了焦黑色,人卻在燈泡下明亮起來,“你怎麼來了?”他問,嗓音有些沙啞。

梁鸝看見他半張臉血血紅,有幾分猙獰,神情十分平靜。

她原想問他的臉怎麼了,終究沒有問出口,隻說:“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