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把窗戶關緊,就急步往門外跑,差點和喬母撞個滿懷,喬母端著一盤紅燒肉,皺起眉頭:“慌裏慌張的,來幫我嚐嚐鹹淡。”

“等些再嚐!”他已經咚咚下樓了,喬母把紅燒肉擺進蒲包裏保溫,房間裏冷得像新疆儲冬菜的菜窖。

喬宇站在樓梯台階上,旁邊是灶披間,裏麵擠滿人,在煎、炒、蒸、篤忙得不亦樂乎。他等著梁鸝經過時,再出去叫住她,和他與姆媽一道吃年夜飯。

有些緊張,心怦怦跳,這是他首趟正式邀請朋友一起過節,他知道姆媽不願意,但他打算忽略這一次,放縱自己的感受,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他聽見了梁鸝明媚的笑聲,也彎起嘴角,正要邁步,又傳來陳宏森的嗓音:“準備了一桌子菜,有你最歡喜吃的竹筍燒肉。”

他渾身僵直,甚至本能的退後上了幾步樓梯,看見陳宏森背著梁鸝很快走過去了。

他腦裏一片空白,手足無措,轉身上樓,走到三樓就鎮定下來,又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可,陳宏森家裏有錢,年夜飯肯定很豐盛,梁鸝去他家再好不過。如此也不會叫姆媽為難,一年到頭了,何必給她心底添堵呢。

他本來就是想阿鸝沒處吃年夜飯,盡一份朋友之誼而已!

這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他該鬆口氣才對。

可他為何這麼失落呢!失落又難過。

忽然聽見姆媽站在樓梯間叫著:“阿宇啊,把灶披間的煤爐拎上來,房間裏太冷了。”

他哦了一聲,又往樓下跑,再拎著煤爐和水壺上樓,進房間靠牆擺放。

喬母道:“天晚了,吃年夜飯吧!”

他還是哦了一聲,揭開蒲包,把飯菜端出來擺在桌上,熱騰騰冒著煙氣。

喬母拿來一瓶香檳酒,狀似無意地問:“不等阿鸝麼?”

“不用等。”他接過酒用啟子開瓶蓋,語氣很平靜:“她去陳宏森家吃年夜飯。”

“這樣啊……”喬母便再不提了!

第柒肆章

“阿鸝來啦。”陳母打開門笑著招呼:“儂舅媽生了麼?”

一股子暖熱撲麵而來,開了空調。梁鸝邊換鞋邊回道:“還沒生呢,一直在做胎心監護。”

陳母“哦”一聲,陶媽今年沒回家,一盤盤往桌上端菜,陳阿叔原本在客廳看電視,此時也站起踱過來,笑眯眯瞅著他倆。

梁鸝脫了滑雪衫,去衛生間洗手,陳宏森也擠過來,水花在他們手掌間翻騰,他側臉恰看見她的耳朵,生了一顆鮮紅的凍瘡,笑問:“什麼時候起的凍瘡?”

“以前在新疆得的,到上海後就好了,不過今年特別冷,又開始複發。”

陳宏森用手摸了摸:“又腫又燙。”

梁鸝搖頭甩開:“你別碰,一碰就癢癢的,要是撓吧,會痛!”

陳宏森沒說什麼,擦淨手先離開,待梁鸝出來,陳母拿著一盒打開的蛤蜊油,近前給她塗抹:“用這個凍瘡好得快。”

於是梁鸝就頂著油光滑亮的耳朵坐到桌前,雪琴和趙慶文回夫家去了,陳阿叔讓陶媽也坐過來一起吃年夜飯。

陳家的年夜飯果然豐盛,滿滿一桌,連蝦子大烏參和鬆鼠桂魚都有,梁鸝拍手誇讚:“陶媽好厲害,會做的菜真多!”

陶媽不好意思地笑:“這是飯店廚師做好送來的。”

“……”

“陶媽燒的紅燒小公雞。”陳母把一隻雞腿挑到梁鸝碗裏,另一隻給陳宏森,夾起一隻翅膀給陳阿叔,陳阿叔開玩笑:“儂就不怕我飛了?”

陳母招呼陶媽自己吃,也夾起一隻翅膀放自己碗中,瞪他一眼:“儂飛我也飛,誰怕誰!”陳阿叔放下酒盞,唱起黃梅戲:“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啊,在人間!那看我這蘭花指,早些年我差點唱進了越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