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黃了。
“沒睡?”陳宏森拉開包鏈,找出衣服穿上,喬宇瞟他一眼:“啥事體這麼開心?”
陳宏森笑而不語,喬宇也沒有再多問。
下午四五點鍾時,燙人的熱氣漸漸散去,陽光漸次溫和,翠花搬來桌椅擺在院子裏,把浸在井裏的西瓜撈上來,從當中剖開,都讚好瓜,墨綠的皮、大紅的瓤烏黑的籽,切成大塊盛在盤子裏,每人拿了一塊吃,甜得掉牙,翠花問:“這比得上新疆的西瓜麼?”
梁鸝肖娜和喬宇都有發言權,肖娜笑道:“不好比,新疆的西瓜可能土質的關係,瓤吃到嘴裏沙沙的。”
院裏圍牆打了顆釘子,拉起一根長繩,零零散散晾曬些許衣物,陳宏森瞟見自己的內褲在迎風招展,旁邊還掛著梁鸝的白底紅點短袖襯衫。陽光斜射過來,熱騰騰地皆是明麗的光影,心裏明白,一定是梁鸝順道幫他洗了,不管她是否出自甘願,但是好事兒,他們彼此在靠近著,不是以青梅竹馬的身份,是男和女,勝於友情,愛情未滿。
梁鸝撇過頭和肖娜說話,忽略掉陳宏森明顯想多了的眼神,忽然狗子吠了兩聲,呼哧呼哧搖尾巴,是孫嬌嬌回來了,站在外門不敢進來。
翠花連忙過去喝退狗子,把她帶進來,又問:“去哪裏玩這麼久?”端來水給她洗手。
孫嬌嬌也坐下來吃西瓜,笑嘻嘻道:“我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陳宏森清咳一聲,壓沉喉嚨道:“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的更多,也更能掩飾心中的欲望!”他的眸光有意無意掃過梁鸝,梁鸝莫名地臉一紅,真是現世了,什麼話兒都能完美詮釋先前浴室裏充滿荷爾蒙的混亂。
孫嬌嬌不想搭理這個把自己丟在電影院先跑了的人,可氣的很。隻問喬宇:“你也看過嗎?”喬宇嗯了一聲,莫名玩味一笑:“我還會唱原始社會好。”孫嬌嬌滿麵通紅,這兩人自上大學後,變得和從前大不一樣,都學壞了。
她道:“喬哥哥,我看見過你的女朋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在喬宇身上,喬宇很淡定,拿起一塊西瓜道:“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孫嬌嬌說:“考前去複旦大學參觀校園時,她就坐在你旁邊,還給你擦汗呢。你別想賴,我還拍了照片。”說著去包裏取相機。陳宏森拍拍喬宇的肩膀:“你動作倒是快啊。”
肖娜湊近梁鸝耳邊道:“他長得挺像黎明的吧?”梁鸝答非所問:“這瓜越吃越不甜了。”
孫嬌嬌翻了翻相機,先給梁鸝和肖娜看,那女孩兒長發披肩,鵝蛋臉兒,一雙圓眼睛,拿著塊花手絹給喬宇擦汗。
“怎麼樣?”孫嬌嬌問。肖娜不便評論,梁鸝點點頭:“挺美的,打扮也洋氣。”
陳宏森把相機接過去,看了看,遞到喬宇麵前,喬宇斜瞟一點,什麼話都沒說,不曉是默認還是懶得理睬。
再還回來,相片已經刪除了,“怎麼這樣?”孫嬌嬌瞪向陳宏森,陳宏森聳聳肩:“你法盲啊,侵犯別人的肖像權。”
孫嬌嬌生氣地把西瓜皮丟進盆裏,這裏蚊子果然不少,就吃個瓜的功夫,腿上被咬三四口,她起身回房去塗花露水。
吃過晚飯,天色也漸暗,終於有晚風吹送,梁鸝和肖娜打算出去轉轉,她們前腳出門,陳宏森和喬宇後腳也跟了出去。
長街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了兩三盞紅燈籠,店鋪很多,除賣醬肉醬肘走油蹄膀的,還有好幾家賣紮肉的,穿深藍布衣的阿婆坐在門前,取兩片碧綠的粽葉,用長竹筷挾起醃製成醬紅色的五花肉,擱在粽葉上,然後邊裹邊卷,用青稻草用力紮緊,再放進旁邊一鍋老鹵湯水裏,瞬間就被翻滾著淹沒。有個旅行客買了一隻嚐鮮,吃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