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飲料上,不著痕跡地推回了路清酒麵前,“先喝口飲料吧,舅舅想聽聽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我這些年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做夢都會想起你媽媽對我的照顧……”
路清酒垂下眼睫,看到麵前的手機亮起,是曾安發來的消息:【江二說,他相信你的話了。】
他指尖捏上左耳,長耳環閃著金色的光澤,綴著精巧繁雜的珠飾。
“舅舅,你還記得這個耳環嗎?”
“哦……”康柏楠擰著眉毛,思考得滿臉都在用力,“我早就想說了,你怎麼買了個女式的耳環?不適合你,趕緊換一個吧。”
路清酒聽到門口逐漸趨近的腳步聲,手指想從小小的珠玉裏找到一點溫度,卻隻是觸碰到金飾的冰冷堅硬。
“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爸爸請了當時能找到的手工最精細的工匠定製耳環,說媽媽陪他打拚,撐起一半的家業,和他一起通宵睡在公司,那麼辛苦,世上最精巧的禮物才能配上她。”
“可你說她隻是命好,嫁得好,靠一副好相貌,就能當總裁夫人。”
“這是媽媽生前最喜歡的耳環,每天都戴著。”他壓著自己發顫的嗓子,慢慢地陳述道,“你沒有認出來。”
在康柏楠的目光中,他摘掉藏在衣領下的微型監聽器,掌心攤開,注視康柏楠急躁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
門被推開,江瀲川手撫著腕上銀色的表帶。
他上前一步,望著手足無措的康柏楠:“你剛才說的話,我都錄下來了。”
“我……我什麼都沒說,我就抱怨兩句,錄下來又能怎麼樣……”康柏楠抖得腿軟,“噌”地站起來對江瀲川辯解。
江瀲川不耐煩地打斷:“大哥不提拔你,倒不是因為你是路家的人。隻要有才能,他們連瘋子都敢用。”
“那……那是為什麼?”康柏楠的注意力顯然被抓住了。
“因為你不太聰明。”江瀲川眼神朝路清酒的方向示意,“你看,你的小外甥都能把你耍得團團轉。”
“……二少,你不要聽他挑撥,他是故意引導我說出那種話的!”康柏楠明明氣極了,卻不敢再和江瀲川頂嘴,朝前湊過去,恨不能給他跪下,“我是一心為了江家好啊!”
“哦,為江家好啊。”江瀲川漠然,“那正好除掉你。”
包廂裏陷入詭異的安靜,隻剩下三個人的呼吸聲。
回去之後他的舅舅會麵對什麼,路清酒比誰都清楚。
他看著歇斯底裏的康柏楠,慢慢地縮回沙發座裏麵,已經麻木得平靜了下來:“我淪落到這個地步,什麼也不求,隻想好好生活,沒有聯係你,也沒有拖累你。你呢?費盡苦心偷拍我,在飲料裏下藥,買熱搜毀掉我的名譽。”
康柏楠臉上的表情扭曲極了,眼睛直直看著路清酒,顫唞的胳膊卻指向江瀲川:“三年前,為了還債,你早就跟他們都睡過了吧?你本來也不幹淨,我拍你幾張照片又不算冤枉你!”
“你從誰那裏聽來的謠言?!”路清酒好像忽然被人攫住心髒,呼吸都緊迫起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江瀲川對路清酒扯出一個一看就很假的笑:“我沒有睡過你,不要聽你舅舅汙蔑我的清白。”
路清酒:“……”我又沒有失憶,你跟我解釋什麼?
江瀲川眼神慵懶地瞥到康柏楠身上:“你這下作的樣子,跟我家那兩個不是人的東西如出一轍,不愧是給他們跑腿的。”
“二少,那好歹是你父親和你大哥……”
“值得尊重的才是長輩。”江瀲川扶著金絲眼鏡,輕蔑一笑,“你還是路清酒的舅舅呢,幹出這些事,又算什麼好東西?”
“我……”
康柏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頹然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