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鏡頭就那麼幾秒,你居然能演出這種吃醋又不猙獰的表情。”
宋霄頓了一下,低聲說:“表情不到位就幫不到你。”
小餐廳桌上瑩白瓷瓶裏擺了最新鮮的花束,角落裏的唱片機播著陌生的旋律,溫柔舒緩,又夾雜著莫名的感傷,讓路清酒心裏都酸澀起來。
刺耳的謾罵聲全都消失不見了,沒人再提起他的黑料。莫須有的指控和攻擊,被宋霄四兩撥千斤地化解成一場爭風吃醋。
“這是什麼歌?”路清酒輕輕擦掉頰邊的幾滴眼淚,笑著說,“聽著好難過又好感動。”
“我自己寫的。”宋霄聊起音樂,眼睛慢慢亮起來,“哥哥是第一個聽眾。”
路清酒笑著責怪他:“怎麼辦?你把我聽哭了。”
宋霄牽著路清酒的手,輕輕把手機拿開:“知道危機已經過去了就好,評論就別看了。”
路清酒的視線還在手機上:“我隻是看看,又沒有往心裏去。是你的歌寫得太好了,才哭的。”
宋霄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問:“曲子已經播放好久了,哥哥怎麼現在才聽得難過?”
四目相對之間,路清酒知道,宋霄又猜透了他。
在一個懂你的人麵前,什麼都藏不住。
“就算以後退圈,我也不想聲名狼藉,帶著一堆不屬於我的罪名離開……”路清酒低下頭,把自己的脆弱埋在掌心,卻壓不住嗓子裏的嗚咽,“媽媽就是這樣走的。”
宋霄不說話,隻是緊緊抱著他,四周空氣裏像有流動的音符纏繞著他們。忽然,路清酒顫動的雙肩平靜下來。
“謝謝你。”路清酒哭腔未消的嗓子還在發顫,“沒有你的話,這次沒有人能救得了我。”
宋霄感受著懷裏柔軟清瘦的人,壓抑許久的心思變得急不可耐:“那哥哥還把我當小孩子嗎?”
“我知道,你長大能獨當一麵了,哥哥不會再把你當小孩子了。”路清酒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發梢,溫柔地安撫。
說出的話是表揚和讚許,摸頭發是一種獎勵。
宋霄享受纖細的手撫在自己發頂的溫暖,卻總覺得,這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承認。
……
康柏楠敲開宋霄工作室的門,心情七上八下,連周圍空氣的流動都仿佛暗藏殺機。
走廊最裏麵,辦公室裏隻有宋霄一個人,舒展地坐在靠椅上,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舅舅,好久不見。”
以前還叫他康叔叔,現在怎麼叫上舅舅了?
三年前宋霄常去路家做客,華文還不熟練,跟在路清酒身邊叫哥哥,被路清酒糾正了好幾次。稱呼混亂的毛病,居然現在也沒改。
可他不敢糾正,戰戰兢兢地問:“宋少爺找我有事?”
“我查過,按照華國的禮節,你是哥哥唯一的長輩,我應該帶著很多禮物親自上門拜訪你。今天做不到,實在抱歉。”
“宋少爺言重了……帶著厚禮見長輩,那是三媒六聘迎親結婚的禮節。”
康柏楠摸不清楚他的意思,不敢多說話。
宋霄眼角是笑著的,語氣卻冰涼:“前幾天偷拍哥哥的人是你吧?你們見了幾次麵?”
康柏楠下意識想說謊,可是對上宋霄刀子一樣深邃的眼神,到嘴邊的瞎話咽了回去,越說越控製不住自己顫唞的嗓音。
“見,見了兩次,第一次隻是聊聊家常,第二次他把江二少也叫上了,跟他們一起算計我,汙蔑我要背叛江家,害得我被免職趕出來……”
“汙蔑你?”宋霄歪了歪頭,困惑的表情裏帶著譏諷的尖刺,“你又不是第一次當叛徒。”
康柏楠忍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