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長地眯起了眼睛,“所以你的爸爸媽媽寧願割舍長期利益,也不想對江家說一次‘不’嗎?”

“……不是每個人都能正麵反擊,還全身而退的。我們也很佩服宋叔叔,但我們做不到。”

曾安坦誠相告,也恭維了對方。

宋霄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幾分輕蔑幾分厭惡,卻似乎顧忌路清酒在場,嘲諷得很柔和:“正因為有你們這樣沉默忍讓的人,江家才能作惡這麼多年吧?”

他幹笑著化解尷尬:“生活所迫嘛。”

一頓飯勉強相安無事地結束。

路清酒送他到門口:“我答應阿霄,在我們的CP恢複正常營業之前,暫時不能和你見麵了。”

“好吧。”曾安伸出手勾著路清酒的指頭,路清酒愣了一下,沒有拒絕他。他們視線交錯,黏著半天,在他眼裏,稱得上是纏綿甜蜜的離別。

然而關門之前,他的視線錯過路清酒,對上宋霄的眼睛。宋霄看著他們依依道別,神情讓他不寒而栗。

他忍不住想:宋霄是怎麼蒙蔽了阿酒的雙眼,讓阿酒覺得他脾氣溫柔好說話的?!

關上門,路清酒衝進浴室洗了好幾遍手,隻覺得曾安的視線好像化成了有形之物,附著在自己的皮膚上,怎麼搓也搓不掉。

曾家和江家的裂痕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曾家又一次的妥協化解。

正如宋霄所說,江家身邊圍繞著一群不懂得反抗的合夥人,比沉屙舊疾還要頑固,把江家牢牢護在中間。

可他們父母健在,資產尚有盈餘,連家業都沒有動搖到根基。隻是割下一塊塊肉讓給江家罷了,還能苟延殘喘,他們就願意得過且過。

隻有路清酒家破人亡。

籠罩在飯桌上的陰雲還沒有散去,但他和宋霄都心照不宣。

“哥哥……”宋霄湊到他旁邊,暖暖的體溫貼著他,嗓音卻戛然而止。

“都三年了,我沒事的。”

宋霄呼吸起伏,一字一頓地說:“他們都是膽小鬼,不會有好下場的。”

路清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心底湧上無限的柔情。

“你專心寫歌,別去想這些。”

哪怕屋外狂風大作,隻要宋霄眼裏還是幹幹淨淨的,天就不會塌。

第35章

宋霄有單人通告, 今天晚歸,路清酒一個人待在家裏,忽然聽到一聲門鈴。

通過貓眼看去, 竟然是曾安的母親吳娜。

開門時, 妝容精致的吳娜整理好儀容,掛著笑臉,手裏還捏著一個小巧的禮物盒。

路清酒迎她進來,請她在沙發上落座, 卻一頭霧水:“您這是……送給阿霄的?”

“送給你的, 我兒子性格冒失,以後還請多擔待。”吳娜把盒子攤開, 絲絨包裹著一瓶深藍色瓶身的男士香水, 哪怕玻璃封著,都能隱約嗅到清雅的香氣。

“……”

這上門提親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路清酒越細想越蹊蹺, 沒有伸出手接盒子:“我和他還隻是朋友,不能收。”

“阿姨能看出來,你對他一片真心。”吳娜對他笑得溫柔和善,如沐春風。

“……”才見幾次,哪裏冒出來的真心???

然而就在此時, 路清酒從她的微笑裏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僵硬,那是自己對著鏡子無數次練習完美的笑容時,不能容許的破綻。

再不委婉點破, 他就不得不等收下禮物, 才能看出吳娜到底想求他做什麼了。

“就算我不認識曾安, 您和我母親有過幾麵之緣,也是我的長輩。您有什麼煩惱?沒有禮物我也願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