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擺脫了惹人厭惡的糾纏,路清酒被宋霄拉到角落裏,心怦怦直跳。

宋霄輕輕碰上他的肩膀,想安撫他。可是路清酒下意識跳了起來,後退半步。

無比自然的動作,忽然變得別扭了。觸碰過無數次的指尖,忽然也變得滾燙了,像燒熱的鐵塊烙在他身上。

“哥哥,我能保護你,不要怕。”

“謝謝你,你……”路清酒不敢看宋霄的眼睛,像往常一樣找著不著邊際的玩笑話,“你站在我背後,我就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什麼意思?是說我站在哥哥身後,哥哥就更安心嗎?”

“可以這麼理解吧……”

“那為什麼遇到危險不叫我?我很擔心你啊。”宋霄滿臉不開心,伸出手作勢要牽著他,“從現在起,不許離開我半步。”

“我知道了,你……你先不要碰我。”

宋霄一臉困惑地鬆開手,但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仿佛怕他突然消失。

叫著弟弟的人已經長大了,比自己還要高挑,也許靠上他的肩膀,都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可是好像會把自己燙到。

不知無言相對了多久,路清酒忽然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高瘦人影,戴著金絲眼鏡,朝他們這邊走來。

江瀲川撥開人群,對他頷首欠身,笑了笑:“邀請來的客人這樣沒有分寸,我作為主人家應該對你說一聲抱歉。”

機不可失,他正愁找不到江瀲川問個清楚。

不必麵對宋霄灼熱的眼神,路清酒渾身放鬆下來:“江二少,我們去陽台上單獨聊兩句,可以嗎?”

宋霄立刻不樂意了:“哥哥,我說了不要離我太遠……”

“你實在擔心的話,就等我一會兒。”路清酒剛抬頭看宋霄一眼,又壓不住隆隆的心跳聲,語氣也弱了許多,“對不起,總給你添麻煩。”

會場周圍一圈都是能容納三五個人的狹小的陽台,本身就是為單獨談話而準備的,像露天的會議室。

打開陽台的門之前,路清酒低頭看了一眼江瀲川的手腕。就在談話之間,胳膊隨意甩了幾下,本來就深的傷口扯開,又撕出了血。

抬頭,江瀲川一臉漠然淡定,但細看嘴唇發白,已經沒有血色了。

“……”兄弟,受傷了要止血啊!

路清酒眼尖地叫了一個醫務人員過來,等對方幫江瀲川包紮好,才走上陽台。

眼下他更好奇另一個問題。

“……江二少,你不疼嗎?”

江瀲川吹著涼涼的夜風,端詳了手上的傷口和繃帶,又看了看路清酒,頗有幾分懵懂好奇。

“痛覺是有的,我做過一次檢查,神經感知功能正常。”

“……”誰問你這個了?

“哦,你是覺得我該喊疼嗎?”

“一般人都會喊疼吧。”路清酒看到那仿佛有半厘米深的玻璃切口,皺著眉頭,自己都替江瀲川覺得疼。

“確實。”江瀲川很捧場,“嘶,好疼。”

“……”你演技太差了!!!

江瀲川自己卻不尷尬:“你是第二個問過我疼不疼的人,我想我應該感動的,謝謝你。”

“……”

路清酒猜,第一個人一定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哥,估計是他媽媽。

看著江瀲川半真不假的笑,他心想:懂了,你家裏確實沒有什麼腦子正常的人。

路清酒壓下心裏的別扭,開門見山地問:“你為什麼邀請我?”

江瀲川扶了扶眼鏡,手指抬到上空,指著遠處的鍾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紅光繞著巨大的表盤,猶如惡魔帶著血色的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