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
是的,她一向自詡智計百出,如今卻因趙如意一席話戰戰兢兢。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雲翳為什麼非讓自己請趙家三小姐來一趟,這無疑是個敏銳的女孩兒。
趙如意自然不知曉雲央的心思,她和雲央與眾人再次相會的時候正逢開宴,一切事畢,趙如意用飯用的十分愉悅。不過,她現在有多愜意,趙國公夫人就有多不愜意。
趙國公夫人也姓金,說起來和金子爵府還是遠親,何況她這些年一向和襄遠侯夫人關係不錯,襄遠侯夫人又是金子爵的親姐姐,趙國公夫人不看僧麵看佛麵,難免要和金子爵夫人在席麵上打交道。
隻是,趙國公夫人並不願意和金子爵夫人打交道。
無他,金子爵夫人郡主出身。
這事要擱別人身上,得郡主主動親近,就算不是喜形於色,心裏也是要飄飄然的,但趙國公夫人其實性子有些不與常人同。即使如今年歲漸長,心性漸平,但也不妨礙趙國公夫人不喜歡清河郡主。
金子爵夫人,又稱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眼尾一挑,很有些高高在上的資本,不過她為人不算十分聰明,隻因為出身委實是好,所以雖一向在權貴圈口碑平平,但也不缺人奉承。但趙國公夫人一向不在奉承之列,清河郡主也因此和她一向沒什麼交集。
但如今,為了兒女親事,清河郡主暫和趙國公夫人低頭。
要清河郡主自己說,兒子青年才俊,品貌出身樣樣不缺,就是死了原配也沒必要配個庶女,但丈夫似乎對趙國公府有意,加上姑姐幾番遊說,清河郡主是個不愛理閑事的,於是也就聽了這兩人的勸,打算先和趙家的當家祖母接觸接觸。
“前兒入了一趟宮,正好碰見趙婕妤,趙婕妤現在出落的越發水秀了。”
其實清河郡主切入點選的極好,雖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嫡嫡親的閨女入了深宮,又不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趙國公夫人心裏委實是有說不出的擔憂。
所以,清河郡主先提起趙婕妤,很贏得了趙國公夫人的一些共鳴。隻惜趙國公夫人這共鳴感沒生出多久,清河郡主接下來的話就直接暴露了智商。
“聽說你家庶女教養的也都不錯,改天帶過來給我瞧瞧。”
這話說的,饒是襄遠侯夫人一向機謀善變,也給清河郡主這話鬧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別的且不說,你說這話,是以郡主身份說的,還是以子爵夫人身邊說的。
若說以郡主身份說,好,尋常婦人敬你一等出身,即使心裏對你這頤指氣使的樣子有什麼怨言,也絕對是敢怒不敢言的。但不看僧麵看佛麵,趙國公府如今不算一等一的天子近臣,但也是二等公府,百年世家,並不是那種新躋身的新貴,或是別的小魚小蝦,你即使是一等出身,也總該有幾分客氣的。何況如今又是想談婚姻之事,你這樣的態度,即使趙國公府如今隻有兩個庶女,別人為避免一個刻薄庶女的名聲,也要對你家多做考評的。
既然以郡主身份說都已經多少有些不妥了,何況以子爵夫人的身份,你夫君隻是子爵,但你擦亮眼睛,人家夫君可是國公。
襄遠侯夫人不覺扶額。
卻偏偏不得不緩和氣氛,笑說:
“趙國公夫人教養子女的本事,我一向都是極歎服的。”
趙國公夫人雖然十分不喜歡清河郡主,但於情於理都不能不給這姑嫂二人麵子,於是唾麵自幹道:
“金姐姐客氣了。”
又對清河郡主道:
“家裏女孩兒頑皮,怕叨擾郡主。郡主若是不棄,可改日來我家登門,我誠心相邀。”